卫封将话咽回去,负手而立。紧绷着一张脸,一副若是他不满意周丽质的处置,便就不会事罢干休的样子。
一见卫封如此,周兴眉头更是锁了个紧,也颇觉棘手,然而以己度人,却又觉得卫封有些反应太过了。
虽说周丽质其心可诛,周兴却觉得,一来她是为对付周乔,卫老夫人不过是无辜牵累,再则那卫老夫人毫发无损,他的两个女儿,却平白的赔了名声。
这可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今日之宴,竟是一事无成,却还落得一身腥。
卫老夫人是否是叶贵妃身边之人,她带入柳城都尉府的男孩儿又是谁?半句都没打听着,本想招卫封为女婿之事,看来也是无望。
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爱屋及乌,那么恨屋便也及乌,周兴一恨周丽质坏了他的大事,二也恨周丽质坏周乔的名声。
再则又是蒋夫人心尖上的女儿,把心一横,周兴决然地说:
“这几日,老夫听人说,卫老夫人一直挺喜欢丽质的。她既犯了这样大的错,老夫也不说将她嫁给你为妻,就送给卫将军为妾,侍候老夫人赎罪。卫将军看如何?”
这老狐狸!果然打得一手好牌。他倒是舍得下脸来,云城太守的嫡女,给他为妾,那不就等于收了个细作?而且他还得供着。
杀人不过头点地,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兴虽奸诈,却也算是拿出诚意来了。叶心盈也没受什么实质的伤害,若再不依不饶,可就真的过了。
总不能,就真的让周兴下命令,将周丽质杀了。卫封心里转了几个弯,神色极为凛然地说:
“五姑娘天资聪颖,只怕老夫人没那福份。再说,五姑娘是周太守的嫡女,传了出去,于太守,于我都不好。依小侄意思,请周太守再行思量个处置。”
倒是可以利用下,你若敢送过来,我就敢收着。别看卫封拒绝得干脆,其实却已经在算计,怎么利用周丽质了。
周兴也知卫封不会痛快答应,但他心意已定,无论如何,也要送个女儿与卫封,大义凛然地对卫封摆手:
“老夫心意已决,贤侄无需多言。她虽是老夫嫡女,然而心思歹毒。俗言道‘齐家、治国、平天下’,观古人,因治家不严,至家破连及全族的有多少?
傍的咱们不说,单说那霍光,有辅佐幼帝的不世之功,封侯拜相极人臣之位,死后得以陪葬如萧何故事,可最终又如何了?老夫如何还不知警醒?”
卫封被周兴一翻话,说得竟无言以对,但他不肯轻意屈服,转而推说:“老夫人不会答应,她现在正深恨周五姑娘,若周世伯真将人送过去,小侄怕会闹出事来。”
周兴正色说:“本就是为让卫老夫人消气,卫将军放心,老夫人定会将她教育好了,再给送过去。”
见卫封仍有推脱之意,便就将脸一沉,冷着声音说:“卫将军还是请回吧,若还是不答应,难不成想让老夫将她杀了不成?”
周兴这话说得可就有些重了,大有警告卫封,别给脸不要脸的意思。两家若真撕破脸,对周兴不好,可最先不好的,可就是卫封了。
一脸郁闷地从太守府出来的卫封,才到喜客至门口,还没等他下马,迎头一个人过来,对着他惊喊:“钱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