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下午又开始飘雪。
叶茗站在窗前,耳边飘过楼下小朋友们欢快的嬉闹声。小时候她也曾和他们一样欢乐无忧。每当这时,她都会想起父亲。
明天就是初四,是父亲的生日。
因为生在年节里,他的生日经常被“理所应当”的忽略。他记得父母的生日,记得儿女的生日,却唯独对自己的生日不怎么上心。
每当提起,父亲总是笑呵呵的说:过什么,这么多好吃的,不就是过了吗?
可是,这怎么能一样呢?每每忆起,叶茗心底总会涌出一股难言的心酸。
他离世前一周,叶茗刚从暑假打工的小乡镇回来。怀里揣着皱巴巴的两百元,欣喜的冲进药铺给父亲显摆。
“爸,这是我第一次挣的钱。喏,给你五十。给我妈五十,我自己留一百。”她嘻滋滋的依偎在父亲身边说道。
父亲和继母各自五十,是叶茗在路上就计划好了的。
他当时应该挺开心吧?叶茗心想。
那时候她还暗自计划工作后一定要攒一笔钱,这样每年就能带着父亲他们出去玩了。因为父亲为他们付出太多,大半辈子基本都没出过远门。
每次聊起时他总会叹气:唉!一天不开门就有一天损失……
那时候的叶茗根本不懂,当全家的生计都压在他一个人肩头时,他该是多么辛苦?
那个总是把别人放在第一位的父亲,即使他很想出去,他又如何能出去?他的责任心就像一把大锁,将他整个人生都牢牢锁死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望着窗外飘洒的雪花,叶茗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收回目光,换衣出门。
她要提前出去买好烧纸、香、酒等这些上坟祭祀的物品。对了,还要添一份迷你小蛋糕。
父亲去世后,叶茗倒是每年都记得他的生日。但哪又怎样呢?他人已经不在了啊…
生者过生日,死者过祭日。
本来故去人的生辰日是不该去上坟的,可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那份缺憾,叶茗始终不肯错过。初四早上,她早早便提着备好的东西搭上一趟早班车独自回了老家。
初阳映在雪地上,让亮晶晶的一片白折射出浅浅的柔光。
顺着熟悉的小土坡叶茗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冒起雪尖的坟头前。她先把小蛋糕摆了上去,然后才慢吞吞的烧起纸钱。
抬头望天,青烟袅袅,故人何在?
这让她突然想起小时候课本上学过的一首余光中先生的诗:乡愁。诗中有这么一小段: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