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说不定无冠子老头哪天自动找上门来,那也是不好说的。
先弄点吃的。
林战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忽地又靠在树上,他感觉到腰间微微一震。
他从腰里摸出一把短剑来,那是父亲留给他的。父亲被飞贼暗算后,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立儿,下辈子我们还做父子。”林战却哽咽着说“不,下辈子我们做兄弟,我和你一起上阵,一起打飞贼。我长大了一定要做个游侠,灭掉飞贼。”
他也不知为什么,每当他心生怨怼,或者即将面临什么危险时,那把剑都会震几下。
林战看了看四周,风平浪静,不可能有什么危险,也许是刚才委屈发泄情绪的缘故吧。他这才把短剑收好,正要上树采摘些果子。
忽地,一个黑影从眼前飞过,蹿入树林中。林战机警地一跃而起。
此处正是昆仑余脉,楼兰辖外之地,两边高山夹峙,中央一片空旷山谷。绿茵如甸,新草如织。
山谷中一大片原始树林,野野莽莽,古树参天,遮天蔽日,林中珍禽异兽高啾低鸣。
林战伏在一棵大树之上,屏息凝神,一支箭紧紧扣在弦上,拉满了,瞄准远处一只觅食的狐猴。
弓箭是他在集市上买来的,这半月来他一个人漂泊无依,太孤单了,就想捉只狐猴养着做伴。他太过紧张,扣弓弦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
嗖——
一支飞镖夹风带劲从林战头顶掠过,削着他的头皮,噌地一声,正钉在身后的树干上。
林战浑身一哆嗦。
啪!一条冰凉的东西缠进他的脖子里。
低头一看,不禁失声惊叫,一条红绿相间的大花蛇从头顶上甩了下来,正搭在自己脖子上。
而那鳌块棱起的三角形蛇头被飞镖死死钉在树干上。
蛇死而不僵,尾巴一蜷,紧紧裹住林战的脖子。惊吓与窒息令林战脸如白纸。
情急之下他抽出弯刀,手起刀落,蛇尾断成两截。
余惊未消,林战却用蛇尾敲着蛇头,嬉道:“伙计,这个滋味舒服吗?”
蛇首受到外力拍打,嘴巴一张,喷出一串毒汗来。这一瞬,林战忽然一阵心酸,自己与这条垂死的蛇又有什么区别,都走在一条不归路上。
林战扔下蛇尾,转头向对面望去。
小寻坐在树柯杈上,双脚在空中荡悠着,右手里还捏着一只飞镖,一双眼睛正怒目汹汹地瞪着自己。
林战冷汗涔涔,他只顾捕猎狐猴,全无分心,小寻是何时潜到对面的,竟全然未察。
而就在刚才,那条大毒蛇正伺机攻击自己,要不是小寻出手相救,估计这会儿自己早就跨进鬼门关了。
林战向小寻晃了晃手,感激道:“谢谢,谢谢……”
“那只镖本来应该插到你手背上的。”小寻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瞪着他,“活该那条蛇倒霉。”
林战心头一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小寻上下打量着林战。
见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有着大雪峰人特有的白皙,只是卷起的手臂肤色略深,结实健壮,腰间横插一把短剑,下巴光滑,尚未蓄须,和自己年龄相仿,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神中透着单纯,不似坏人,心里便放松了三分戒备,眼神也温软了些许,便说:“少打狐猴的主意。”
林战说:“嗯嗯,其实我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