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那个温暖的怀抱原来是个梦,林战在灵芝林中,怎么会回到树屋来,可是,如果是梦的话,这个温暖的怀抱此时却真真实实地紧抱着自己,一时不知所措,一边挣脱一边叫道:“立哥……”一句“立哥哥”只叫出前面两个字,便咽了回去,星月微光之下,自己眼前赫然是一张俊郎的脸庞,揽着自己的竟是崔梦,身上盖着的也是他的衣服。原来这后半夜自己就一直沉睡在他怀里,小寻刀里来剑里去,从不曾心怯过半分,此时见他脸庞离自己不过尺余,双眸炯炯,目不斜视望着自己,立时脸颊发烧,双腮飞红。低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崔梦没有回答她,只轻说:“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吧。”
小寻有点羞涩,稍作挣脱一下,却被他搂得更紧。小寻道:“你不用睡觉吗?”
崔梦嗯了一声:“别说话了,快睡吧。”小寻本觉不妥,可是她白天太过劳累,只觉得他的臂膀暖暖的,闭上眼睛,过不多大会,又沉沉睡去。
崔梦一路追寻小寻的踪迹,只是面具人有命,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小寻没危险时,他不便靠近。他本来打算把林战与小寻隔开,没想到,他们二人坠入谷中,想分也分不开了。这一路上跟踪以来,他慢慢发现自己对小寻越来越关心,他的心里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他左右为难,进退不得,他原本是一个猎人,一路追踪着他的猎物,小寻只不过是他的一个诱饵,他要钓最后那一条鱼,她是他的渔线。可是,崔梦发现自己在改变,猎人喜欢上了自己的猎物,这种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确定,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挂念她的安危,这种牵挂不是因为有面具人交付的使命,而是出于自己内心对她的喜爱。他一会见不到她,便开始想念。可是,未霜洁又对自己倾慕入心,他对未霜洁又是另一种情愫,当他看到未霜洁和慕炎在一起时,心中也会泛起一阵阵的醋意,虽说他知道,未霜洁对慕炎只是逢场作戏,可是,他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自己也明白,这一切都是源于他自小没有父母,他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疼爱是什么,可是当他一次看见小寻时,他的心怦怦狂跳,他知道这种感觉,连自己也无法抑制得住。每当有这种心潮狂乱时,他又觉得愧对未霜洁,未霜洁是一个对自己好的女孩子,或者说是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他这么仰慕崇拜,他想对未霜洁好一点,甚至想过,对未霜洁的好一定要好过小寻对不觉得有愧意。
可是,崔梦无法做到,两个都无法做到,做不到对未霜洁好过对小寻,也做不到对小寻倾慕时而忘却未霜洁。他甚至有点恨自己,恨自己的心一直在徘徊不定。
天明时,小寻醒来,迷蒙中却发现,自己靠在木架上,崔梦温暖的臂膀不在,她睁开眼睛,直以为夜里的温暖都是梦境,可再细瞧,身上盖着的却是崔梦的衣服,直觉恍惚生幻,她站起,眺望四周,却不见崔梦的身影,看来他早已离去。
小寻跳下了望塔,飞奔向灵芝林,她此刻最担心的是林战,这一夜寒风怒号,林战又阴毒加身,不知这一夜他是如何过来的?小寻穿林越溪,及到灵芝林中,却见满园灵芝都不见了,小寻吓了一跳,忙跑去听愿柳树,远远只听一阵鼾声如雷,一看之下,心上更是一惊,里面斩天狼与张勘正二人横卧其中,熟睡没醒,林战却不见了。
小寻上前一脚跺在斩天狼脚踝上,喝道:“我立哥哥呢?你把他赶哪里去了?”
斩天狼揉着惺忪的眼睛说道:“走开,老子哪里知道?”
小寻又问道:“这一园的灵芝呢?”
张勘正往林中一望,也唬了一跳,忙叫:“糟糕,夜里发生了什么,你我就在这跟前,竟然丝毫不知?”
斩天狼想想也是一阵后怕,要知道他们习武之人,即便是睡得再沉,身边有一丁点动静也会警觉,可是这一园的灵芝都被人铲光了,运走了,他们两个却还熟未醒,倘若这人是来暗算他们的,人头早就让人家擒着喂天狼去了,两个人想到这里,怎能不心惊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