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墨岚看着燕绾身边的小少年,眯了下眼睛,忽然开口道:“我忽然想起,确实还有那么几件事情值得一提,只是……”
他的视线从谢忱等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在了燕绾的身上。
“有些事情,不应该让太多人知道的,绾绾不如跟我出去走走?”
“你的意思是只能跟我说?”燕绾拍了拍燕重镜的脑袋,让他站到一边,回头对上仇墨岚的视线,她挑了下眉头:“可是你怎能确定我知道后,就不会再说给其他人听呢?”
“那就是你要考虑的事情了。”
仇墨岚笑了下。
他只要保证自己没有说给旁人听就好。
至于燕绾是否会将事情说出去,已经并不重要了。
总有些人会比较执着于形式。
明明有更简便的方法,却偏偏不愿意去做。
“好,那我明白了。”
燕绾点着头,然后对谢忱说:“我跟他出去走走,午饭就不用等我啦!”
“等等,你早饭还没有用呢!”
谢忱拉住了燕绾的手腕。
平日里,燕绾这个时间才刚刚起床。
结果今日因为仇墨岚登门的缘故,她起床梳洗之后便到了正厅中,根本就没有时间用膳的。
“不必担心,”仇墨岚也站起了身,走到燕绾的身边,说:“我在锦官城也住了有一段时间,也寻摸到几处用早茶的好地方,刚好可以带绾绾过去尝尝看。”
“我其实不怎么觉得饿,少吃一顿也没关系的。”燕绾对谢忱摆了摆手,这次离开的时候就真的没有回头了。
仲宁看着仇墨岚和燕绾离开,偏头看向了谢忱:“我们真的不跟上去看看。”
“还是算了吧,绾绾没说带我们一起,我们还是不要跟上去讨人嫌了。”谢忱叹了口气,“你们应该也还没有用早膳吧,现在用早膳去?”
“你和阿钊去吃吧,我回酒楼看看。”
仲宁现在哪里还吃得下去东西。
他既想跟上去看看仇墨岚到底会和燕绾说些什么,又担心跟上去后,会叫燕绾不高兴。
本想拉着眼前的两个人一起去。
到时候就算燕绾真的生气,身边也有两个能帮忙分散火力的人。
结果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搭话。
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就这样算了。
至于早膳,气都已经气饱了,还吃什么饭呢!
“算了,他们都不去,那阿钊我们两个人去吃。”谢忱揽着燕重镜的肩膀,带着小少年往自个儿院子里走去,至于仲宁,他已经回他的酒楼去了。
人间四月天,正是春意最浓的时候。
前两日才下过几场春雨,洗净了街边尘埃,路旁的行人早就已经换上了春装,来来往往间尽显风流姿态。燕绾跟着仇墨岚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偶尔会有行人从她们中间走过,连句‘借过’都不会说,可见她与他之间的距离相隔的还是有些远的。
仇墨岚停下了脚步,看向落在后面的燕绾,小姑娘盯着旁边卖糖画的小摊贩,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跟围在小摊贩旁边的幼童神情如出一辙。糖画摊子上摆着几件已经做好了的糖画,糯米纸裹着的游鱼和小猪是赤红色的,看上去就很是喜气盈盈。
做糖画的老人,舀了一勺糖浆,小木棍轻轻搅和了两下,一条三寸长的小鲤鱼就成形了。
小鲤鱼用的糖浆是金黄色的。
做好以后,看上去就是金灿灿的。
“是想要吃这个吗?”仇墨岚拿出了钱袋,对摊子上的老人说:“您这儿可以挑选糖画的样子吧,前面可还有其他人的,要是没有的话,就给我们家的小姑娘……做一个老虎的吧!”
“小姑娘要凶一些才好。”
围在摊子旁边的小孩子们,在看到有客人过来后,不约而同的散开去,只是看向仇墨岚和燕绾的时候,眼中是满满的羡慕。
燕绾见到老人果然如同仇墨岚所说的那般,开始用糖浆画起了老虎,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轻声说:“重锦哥哥以前经常会从外面给我带些小玩意儿回来。”
“有时是小吃,有时会是小摆件,吃的东西里面,他带的最多的就是糖葫芦和糖画。他带回来的糖葫芦和我大哥买的就不一样,大哥每次买的都是用山楂做的,重锦哥哥带回来的就比较特别了,橘子苹果桃,好像还有一次带的是汤圆。虽说那些品种不一的‘糖葫芦’,最后还是重锦哥哥自己吃下去的,但每次猜他会给我带些什么的时候,也是很有意思的。”
仇墨岚看到了街角的人。
那人扛着稻草做成的杆子,杆子上面插着许多糖葫芦,其中就有燕绾特地提到的那几种。
他看了看面前的糖画,又瞥了眼那边的糖葫芦,正在向自己是不是要过去,再给燕绾买根糖葫芦的时候,小姑娘又说话了。
“你再做几个十二生肖的动物吧,”燕绾递了银子给做糖画的老人,回头对仇墨岚说:“以前重锦哥哥也会给我买糖画,不过他每次给我买的都是马,因为我的属相就是马。”</div>
熟能生巧。
老人很快就做好了几套十二生肖。
燕绾只拿了最先做好的老虎,然后朝那些散到街边的小孩子们招了招手,将剩下的糖画全都分给了他们。
“绾绾倒是心善。”
仇墨岚看着那些拿着糖画,兴高采烈的跑来跑去的小孩子,脸上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来,显然是没有想到燕绾会这样做。
而燕绾啃着手中的糖画老虎,神色淡淡。
“重锦哥哥以前给我买糖画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他说做糖画的老人年纪已经大了,家中也没有其他的进项,围在摊子边上的小孩们倒是很想买,可他们家中的大人未必会舍得这个钱,而这点钱在我们眼中根本就不算钱的,所以买上一些,分给小孩子们,他们高兴了,我们也帮了人,又何乐而不为呢!”
她说着燕重锦曾经说过的话,做着他从前做过的事情,又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总是在跟我讲道理,好像他不说,我就会走偏似的。”
燕绾从前不明白燕重锦为什么总在讲道理,现在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被欺骗的,只有她一个人。
燕家知道燕绾住在小谢府后,就一直派人守在小谢府的外面,当燕绾跟着仇墨岚一起出门的消息传来,程焕就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悄悄的跟了过来。
他在角落里只能瞧见燕绾的背影。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