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一惊:“此话怎讲?”
寒浊让人拿来三只杯子,他说道:“这三只杯子,就是二皇子、四皇子还有武阳王。二皇子身后是梁王、杨家,四皇子背后是燕王,而武阳王,背后将是整个大乾的宗室们。此三者孰弱属强?”
沈乐想了想:“自然是武阳王,大乾宗室的力量自然要强于任何诸侯国。”
“对喽!水无常形,人无常势。既然有一方的力量强大,剩下两者想要与他抗衡……”
“联合!”沈乐抢先说道,他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不错,三楚之国先不论,他们大概不会涉入这场帝位争夺。但是晋王、陈王、鲁王呢?他们又会作何选择。如果武阳王胜了,那么先帝之策必然继续,届时梁国、燕国首当其冲,其次就是陈国、晋国,最后是鲁国、三楚。你是诸侯,你会坐以待毙吗?”
沈乐疑惑道:“什么削藩之策,我怎么有些糊涂了。”
寒浊冷笑道:“当年武帝平定四方,便与华晨等人定下了削藩之策,先帝几乎每一条都做到了。吞灭夏国、三分楚国,架空梁国,疲敝燕国,拉拢鲁国、陈国。然后再一步步裁撤龙姓诸侯王,铜山王、建新王、衡山王、东滨王,甚至差点还搭上一个武阳王。除了东北的顺德王要留下抵御边患,哪一个没被他动过。”
沈乐冷汗直冒,这些确实都是三十年之内发生的事情啊。可是龙岚到底是怎么做到埋下这么多棋子。
寒浊看他蒙住了,又叹口气道:“我知龙岚对主公多有恩惠,不过他为人刻薄寡恩,又智多近妖,哪怕是主公也不过是他手中棋子尔。不过说这些无用,单论现在,太后诏诸王入京商讨帝位之事,大乾立国七百九十八年,从未有过。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阳谋,调天下诸侯攻伐而弱之。宗室诸侯不会愿意让龙氏天下被异姓诸侯王把持,他们终究是要与武阳王站在一起的。或许十日之后,便是兵戎相见之时。”
沈乐腿忍不住打抖,他懂了,喃喃道:“所以我与叶夕的婚事,便是太后与鲁王结盟的筹码?”
寒浊赞赏地点了点头:“不错!所有联姻都是政治的延续,先帝在驾崩前特意招了鲁王进京,便是为了防备这一天。太后以你的婚事,逼鲁王表态,鲁王的表态决定了不少东西,甚至是这场谋局的走势!鲁王之后,晋王必然也会以主公为纽带加入太后一方,到那时,胜利者不用多说。诸侯们也将会如秋风扫落叶般被清扫一批。”
“那照先生所言,我应该做什么?难道就这么等着?”
寒浊把杯子倒满茶,喝了一口,丝毫不着急。他摇了摇杯中剩下的茶水,眼神有些深邃道:“主公自然要做些准备,甚至是后手,太后既然将银龙卫交给大人,那便将它牢牢抓在手中。主公,无论局势如何变化,只有手中的军权才是硬道理。这十天内,城中的产业全部停下,然后准备好出城的路线以备不虞。对!这两天主公出门时一定要带上护卫,难免不会遭人暗算。”
沈乐咽了口唾沫,“局势真到了这个地步?”
“生而患忧,这样才能百战不殆,主公莫要忘了,当年夏国灭的何其之快。这三十年来,背后的争斗从来没有停过,在权力面前,道义不算什么。”寒浊一字一顿道。
到了傍晚,沈乐心事重重地往相府走,听了寒浊的提议,他叫上了凌灰。两人骑着马到了北城口的巷子,突然无数羽箭从两侧袭来。凌灰反应快一拍,一下子将沈乐扑到在,马下,滚到墙角。沈乐不及多想,身上黄龙图腾出现,挡住羽箭。凌灰乘机蹬墙而上,墙上的黑衣人立刻发出惨叫。沈乐拔出黑刀扔了出去,剑灵瞬间跃上对面墙壁,又是惨叫连连。
“杀呀!”前后出现大批黑衣人朝沈乐冲来。他咬了咬牙,拔出黄龙爵剑,向一边冲过去,身上的气涌动,整个人的力量到了极限。沈乐以剑当拳,借着黄龙威慑瞬间斩杀一个。然后左支右挡,想要找机会冲出去,不过他们人太多。黄龙图腾的威慑作用越来越小,后面人杀到,沈乐便是两面对敌,只能贴着墙壁阻挡。
就在快要落败时,身后墙壁一声震响,沈乐感觉后衣领子被人抓住一把拉了进去。原来是凌灰,她将沈乐扔一边,站在墙壁的大洞前,仿佛一尊战神,手中拿着短刃,几乎是两刀一个。突然,墙那边的黑衣人发出一声声惨叫,沈乐只觉得无数怨念冲击大脑。还没过多久,惨叫声便停止了,凌灰探头过去,竟然是一地尸体,只有剑灵孤傲地站在那。凌灰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沈乐也翻了过来,他的头疼欲裂,哆嗦道:“回……回来吧!”剑灵化作一把黑剑飞回剑鞘。凌灰认真道:“她很危险。”
沈乐叹了口气:“我知道,先去相府吧!”如今马也死了,他们只能徒步而去,因为下午的禁街令,路上也没有行人。到了相府,开门的叶夕被沈乐身上的一道道伤口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弄得?快进来,我帮你包扎一下!”</div>
鲁王此时也走了过来,沈乐便将遇到刺客之事说了一遍。鲁王大怒道:“临江侯,你带人去察,是谁干的!”
“是,殿下!”临江侯一身红衣带了数名血衣卫离开。
“你们快到屋里吃饭吧!”鲁王张罗着,众人来到正堂,相府依旧还是那个样子,沈乐是如此熟悉。案几上是几道小菜,还有一壶清酒。
“昌正,五日后你们便成亲吧!”鲁王低着头夹菜,声音平淡道。沈乐与叶夕都是一惊,叶夕满脸通红:“父王,你在说什么呢!”
鲁王笑着道“我说真的,昌正,你怎么说?愿意娶,五日后你们便大婚。我请左池卜过一卦,五日后上吉,媒妁之言我会帮你们处理好。至于彩礼,要三千金、三千银,我会给你一份丰厚的嫁妆。”
沈乐凝视着鲁王,他倒不是因为大婚这事奇怪:“殿下,你与太后是不是商议过?”
鲁王挑眉道:“怎么?”
沈乐将太后定下婚期之事和盘托出,鲁王眉头紧皱,脸色也有些发青,沉默片刻道:“那便如此吧,五日后大婚。”
“父王,这会不会太急了,兄长也赶不过来呀!而且还没准备嫁衣、邀约亲朋。”叶夕劝道。
鲁王默然道:“你王兄已经在路上了,三天后到,那些你都不用操心,为父已经替你备好!”
“可是……”叶夕心中感觉有些不舒服,这与她所想的婚事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