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少将军一看,见小霸王杨胜果然是一条英雄,平顶身高九尺,膀阔三停,面似乌金纸,两道浓眉,一双大环眼,二目神光烁烁。少将军看罢,把头一低,一语不发。小霸王杨胜与纪忠携手进了大寨,少将军在后面跟随。
进了三道寨门,但见正北是大厅,东西各有配房。院中站着五十名削刀手。正房廊檐下、明柱之上绑着一人,年过七十以外,须发皆白。纪忠仔细一看,不是外人,正是小霸王的父亲杨策。纪忠暗吃一惊,想道:“小霸王杨胜真是浑人,怎么对待他父亲这样凶恶!果然是叛贼的行为,无父无君!”想罢,问道:“贤弟,为何把老人家捆在那里?”
杨胜说道:“兄弟不必多问,我要把老匹夫万剐凌迟!我正要开老匹夫的膛,不想兄长来到。”纪忠问道:“贤弟,这是为什么?贤弟是明白之人,此是大逆之事,万不可行。”杨胜说道:“你以为他是我的父亲?他是我对头冤家!”纪忠说道:“贤弟,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杨胜说道:“就是老家人陈福。想当初这老儿杨策落草为寇,劫夺行人。我父亲是解任的统制,带家眷从那里路过,被他劫杀身死。我母亲被贼人拿住,羞愧自缢身死。我那时才七岁,杨策爱惜我生得魁梧,收为他的儿子。我长大成人,哪里还记得那些个事?今日是我的生日,我给杨策拜寿叩头,我那老家人前来给我叩头来。
我见他眼含痛泪,我怪他的不是,我问他是因为什么哭,那陈福在先还不肯说,及至后来,他才把以往之事述说了一番。我一听此言,五内皆崩。我正想着要结果他的性命,不想兄长前来。我想此乃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断不能饶他!”
纪忠说道:“贤弟,你只知道和他有仇。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也要知道他的养育之恩。我把话说明白了,你自己要作主意。”杨胜说:“好,也罢!
来人,把他绑绳解开。杨策,我从今日放你,是念着你的养育之恩。从今日之后,咱们再见了面,就是对头冤家,我可再不能饶你!”左右把杨策放下来,他竟自去了。
杨胜心中甚喜,说道:“兄长,你身后带来的是何人?”纪忠说道:“那是我的徒弟。他是一个哑巴,在四方镇收的。我给他起了一个名,叫普化。今日带来,特意拜见贤弟。”杨胜一看少将军,心中甚是喜悦,说道:“这个哑巴徒弟,我倒和他有缘,留在我的山寨住两天就是。”纪忠吓得目呆神痴。
杨胜其实是看少将军生得灵秀,疑惑是奸细改扮,前来探看湖耳山的,因此先要用话吓他一吓。少将军听了也吃一惊,暗道:“不好。这要是留我在此,他如果一审问,我必然不能隐瞒,恐怕要受他人之暗算。”纪忠向杨胜说道:“贤弟不要留他住在这里,倒要把你生气。你看他长得那样伶俐,白昼吃饭不知饥饱,夜晚睡觉不知颠倒。”杨胜说道:“原来如此。”吩咐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