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方才见了陆冉,心内想道:“这杭州城里也见过了一些好汉,不曾见这红面的好汉,此人决非杭州之人,定是他乡的好汉,适才他两眼看我,似有相怜之意,恨不曾与他交言,我且走上去与他谈谈,看他出言若何。又想道:且住,这稍公既认得他书童,必认得他主人。便问:“船家,方才那只船上的小使你认得他么?”
船家道:“小人认得他,他是伍经略府上的书童。”
马英道:“那个伍府?”
船家道:“就是前月奉旨征剿海寇的老爷府中。”
马英道:“那红脸人是府中甚人?”
船家道:“他是伍老爷的外甥。”
马英道:“你可晓得他姓名?”
船家道:“我晓得,此人大有名望,他父亲做过将军,今已父母双亡。他挥金如土,家业被他败尽。他姓陆,名冉,世人称他为小秦琼,长安人,膂力有千斤,拳棒枪棍,件件皆通,本城不知有多少会拳的好汉,俱到伍府中请教他,他连一人也不中意。”
马英想道:是呀,常听江湖中人说,长安陆冉是个好汉,今日相逢,果然是个好汉。我若是日里会他,恐他不知我的本事,不免今晚三更时候前去会他,他才晓得我是个有手段之人。主意已定,船已到岸,马英把了船钱,竟自上岸去了。
再说石同,因刘东到巳时之后还不见来,石同坐在家中纳闷不过,便自己一人走出门来。到得街坊,一头走,一头想道:这几天不曾闹得他们,今日不免走走。一直来到刘舒门首,也不问门公,竟自走进,书房冷冷清清,并无一人,只得出来,问门公:“你家相公往那里去了?”
门公回道:“今早常相公着人请去。”
石同想道:此人定在常朗家里。便跑到常家门首,问门公道:“刘相公可曾来?”
门公道:“刘相公不曾来。”
石同不信,走到书房花厅,四处找寻,并无一个人影。想道:定在伍府。出了大门,竟又到伍府来。来到吴府门首,也不问门公,竟自走进花园,东张西望,亦无一个人影。心内想道:他们不在常相公家,不知在此处往那里去了?便走进书房看看古物,玩玩园中的花卉,坐在书房里面乱想。时值初秋天气,凉风拂面,不觉一阵困倦起来,不知不觉的就在床上恹恹的睡着去了。
却说伍府内老爷出征去了,夫人又值午睡,小姐在窗下刺绣。小姐身旁有一贴身服役丫鬟,名叫春桃,来至园中,见一带巾的书生酣睡,伏车便道:“今日问知我的常姑爷到西湖上去游玩,怎么此时还睡在此?难道不曾去么?”
复又一看,一些不差。想道:我的姑娘过门,定然把我陪送过去,此常姑爷生得人物风流,我若得姑爷收为侧室,便快活一世。今日园内无人,我不免进去以言挑他,看他,若倘有天缘之分,也未可知。
话说春桃走进书房,把采的花蕊放在桌上,就伸手在石同脸上轻轻打了一下,说道:“读书人不念书,反在这里打盹。”
石同正在朦胧之时,被春桃一掌打醒,惊出一身汗来。说道:“是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