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弹我哥,你往哪儿弹呢!”沈新桐气得伸手就打。
韩清一脸无辜:“一时失手嘛……”
“回头被我哥发现,又该训我……”
“师姐,你明知道这么做会让大师兄不高兴,为何还在这啊?”韩清就纳闷了,师姐平日里可都是该吃吃该喝喝,正事不理,闲事不管的,这回倒是跟撞邪似的盯得目不转睛。
“唉呀你懂什么……”沈新桐懒得同他解释,总而言之,她就是得替明姐姐看着她哥一些,决不能让她哥哥被别的女人勾搭跑了。
她拨开树叶,再朝廊下望时,一朝风涟门口,竟然只剩下沈虽白一人了。
“……诶?”她愣住,使劲儿揉了揉眼,“师弟师弟!你看到那女的去哪儿了吗?”
韩清瞪大了眼:“没,没看到。”
他方才正同她话呢,一晃眼的功夫,就没瞧见了。
“怎么可能……难道进屋去了?”沈新桐一脸活见鬼的神色。
身后一阵寒意袭来,幽幽的声音突如其来地从他们身后传来。
“看什么呢?”
沈新桐下意识地以为是韩清在问,脱口道:“废话,当然是看我哥和那女……”
到一半,忽觉不对。
“……师弟,你方才开口了吗?”她哆嗦着看了韩清一眼。
韩清眉心一跳,连忙摇头。
二人相顾无言,僵硬地转过头。
只见身后的树杈上,一身玄衣的银面女子正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俩,隔着面具都能瞧见那双将笑未笑的桃花眼中似有一抹愠怒。
“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发现你俩的是吧?”顾如许都要气笑了。“不是我你俩,盯梢的本事确实不怎么样,该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你几时发现我们在这?”韩清被她吓得心口突突直跳。
倒不是他胆,只是冷不丁有什么从后头冒出来,换了谁都吃不消。
“早上。”她也没闲工夫跟这俩傻孩子废话,干脆地一手一个,往树下一丢,提溜着到沈虽白跟前,“这是你师弟,这是你妹妹,要怎么办,你了算。”
她素来不喜欢掺和人家的家务事,要不是这俩太皮,得寸进尺,她就当给沈虽白个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熊孩子还是熊孩子,丝毫不晓得分寸为何物。
“大师兄……”
“哥……”
二人可怜巴巴地蹲在那,沈虽白真不晓得如何他们。
“昨日可有过,不要再过问此事?”他皱了皱眉。
“过……可是!”韩清看向身后的玄衣女子,方才不过两招,他已经感到这女子身手不凡,若真的打起来,他和沈新桐一起上,不晓得能不能在人家手底下过十招,但能不能打得过是一码事,话不又是另一码事,“大师兄,这女子并非剑宗弟子,却堂而皇之地混入犀渠山庄,有何谋算着实难,师兄可从未有如此不知分寸过!”
他尚且知道提防着,大师兄作为掌门弟子,居然包庇慈来路不明之人,着实令他不解。
“所以你们就蹲在树上偷听,还用树上果子砸人?”沈虽白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但这二人今日所作所为,实在不成体统,被揪下来了还在这犟嘴,“剑宗门下几时教过你们这样的规矩?妄加揣测还不服管束,莫不是宗规还不成记住?”
“我……”韩清一时语塞。
诚然他们确是因为放心不下才来看看,可偷听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果子都砸到人家脑袋上去了,的确是他们无礼。
“哥你怎么尽偏帮着外人?”沈新桐听不下去了,即便打不过,她也不甘心就此作罢,“我与韩清师弟是担心你才来一朝风涟,这女子本就不知底细,你不让她速速离去也就罢了,还为了她训斥自家师弟师妹,是何道理?”
“怎么,看不惯我?”顾如许哧地一笑,“哪里看不惯你就是了。”
横竖她也不会改。
闻言,沈新桐扭头剜了她一眼:“你这女子好不知羞,与男子同看……同看艳本!你可知我哥哥已有婚约在身,便是有什么事要需得凑在一处,也该有些分寸吧?”
“沈虽白已与人定亲我是晓得的。”她不解地皱着眉,“……但同看艳本是怎么个法?”
她是个胸怀大志的魔教教主,为人还算正直的世外高人,诚然她私底下是挺中意那些话本子的,可与男子一同探究这等不可描述的事,她可没这脸皮干出来。
“你们方才可在看书?”
“啊……嗯。”确实在看书没错。
“可是绛蓝封皮,约摸这么厚的书?”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之前垫桌脚的那本《胭脂醉》的厚度。
她摸了摸塞进怀里的秘籍。
“……是这么厚的。”
沈新桐憋红了脸:“……书中,书中可画着人图?”
她是比沈虽白顽皮些,有哥哥在前头顶着,塌了也轮不上她去扛,故而平时多为宠溺,市井上这种书她也听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剑宗男弟子这么多,偶然瞄见几个在看的,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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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她出口,可太害臊了。
顾如许想了想,如实答复:“不仅有画人,有些过程困难了些,还细细解释的。”
话音未落,沈新桐的脸已经要烧起来了似的,指着她“你”了半,愣是词到用时方恨少。
看着沈新桐又气又急的样子,她觉得还挺可乐的。
这姑娘心思不坏,武功不高,脾气却挺大,冲是冲零,不过有话话的性子她倒是不讨厌。
想必平日也是“庄中一霸”,宗主亲闺女,哪个吃饱了撑着的敢招惹?估摸着也就沈虽白能她两句,就他这佛系的性子,该是也治不住的,不然也不会青白日被自家妹妹讹去一千四百辆银子。
“我沈姑娘,我与你哥看的什么书,与你何干?别我拿得不是艳本,即便真是,你可有能耐教训我?”她向来怕麻烦,沈新桐这误会一时半会也不清,戴着面具,用着化名,于她似乎也并无什么损害,“我可提醒你,清誉这东西对女子重要,对于男子来也差不了多少,我听闻沈宗主德高望重,想必也是个要面子的,这一朝风涟里发生的事,我问心无愧,但若是被你传出去,旁人如何看待你哥哥的品行,可就不准了……”
“你!你什么意思!……”不仅是沈新桐,连韩清都吃了一惊。
“鱼死网破的意思呗。”她摊了摊手,一副漫不经心的德行,“丑话前头,沈姑娘可要看清眼下形式,你不知我姓甚名谁,我却知你是沈新桐,你不知我的底细,我对你的家底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事儿闹大了,大不了我甩手走人,偌大江湖,还愁没个容身之处?可你和沈公子就不一样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剑宗开山立派百余年,不知能编排出什么江湖传闻来,到时候弘威将军府愿不愿再与沈家结亲,可就两了。”
话,得心平气和,她眼中甚至还带着笑意。
但对于沈新桐来,却如遭雷击。
“哥你看看她!果真是步步为营!”她气极了,只得看向自家哥哥。
然此时此刻,沈虽白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什么都不想,只是静静望着顾如许,一贯的直觉告诉他,今日之事绝对还有下文。
“你再喊大声点,最好把这座山头的剑宗弟子一起喊过来瞧个热闹。”顾如许笑吟吟地看着已经气炸毛的沈新桐。
她突然发现,与这傻姑娘斗嘴,真是其乐无穷。
沈新桐硬生生把声音压了下来,悻悻地瞪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敢潜入剑宗,接近我哥哥,在图谋什么?”
顾如许直接笑出了声:“我图什么沈姑娘不如猜猜?也许是你家万贯家财,也许贪图——沈公子的美色也不一定哦。”
“咳。”沈虽白险些一口气呛进肺管子。
沈新桐涨红了脸,看这架势,就差没扑上来咬她了。
“你休想!哪个都不成!”
“鱼与熊掌虽不可兼得,但总得让我占一样的。”她来了兴致,“还是沈姑娘慷慨,把两样都给我?”
“你做梦!看剑!”沈新桐突然拔出腰间佩剑,朝她刺去!
“新桐!”
“师姐!”
沈虽白和韩清俱是一惊,想拦已经迟了。
顾如许倒是不慌,随手折了根木槿花枝迎了上去。
二人转眼斗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