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人民医院。
周伟煌独自坐在走廊长凳上,低着头,闷闷地抽着烟,尽管墙上高挂“禁止吸烟”的标示牌,可地上依旧压扁了不少烟头。
哀怨、颓然、心不在焉。
周伟煌将种种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尽管此刻他确实是真情流露,只不过他内心一直在纠结是不是继续选择对不起章彪。
然而,种种表现,在章彪看来,就是周伟煌为了自己的遭遇而愤愤不平。
“老周!”
“嗯?”
周伟煌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以至于章彪站在自己面前都浑然不知,这一声吓得他颤了一下,那半截燃尽的烟灰也掉了下去。
“彪哥,来,快坐下。”
周伟煌呼了口气,尽可能掩饰内心的紧张,赶忙给对方让开了半边座位。
章彪微微一笑,捏了捏对方的肩膀坐了下去,笑道:“没事,别为我担心,皮外伤而已,咱小时候干架,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
周伟煌又是一愣,挠了挠头有些尴尬,敢情对方误会自己是为他担心而魂不守舍。
“彪哥,能说说不?怎么搞成这样?”
周伟煌顺势将低落的情绪继续演下去。
章彪看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扭头呆呆地看着医院庭院里的花木。
“彪哥,怎么?信不过我老周?”
周伟煌犹豫了一下,递给了根烟给对方,假装有些生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跟兄弟联系?不认我这朋友了是吧?”
章彪又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摆了摆手:“都是些破烂事,不提也罢,说说你吧,听说混得不错?”
“嗨,我能咋滴,还不就那样呗,瞎混……”
周伟煌撇了撇手,掏出烟递了根给对方。
章彪看了眼,接过烟,凝视着周伟煌问道:“还跟着陈峰?”
“昂?”
周伟煌有些尴尬,点了烟,点了点头。
“不错,好好干!”
章彪拍了拍周伟煌的肩膀,扭过身闷闷抽烟,若有所思。
“彪哥,说说你吧?这段时间过得怎样?”
“我?”
章彪笑了笑:“还能怎样?不就是你看到这样?”
“彪哥,要…要不你回来吧?”
犹豫了一下,周伟煌拉住章彪:“回头我跟峰哥说一声,给你留给位置,咱几兄弟重头来过,你好好干,会有出头之日的……”
章彪盯着周伟煌,沉默不语。
“真的,其实…其实峰哥的人没你想象那么坏,他挺够义气的,真的,你看我现在就知道……”
这一刻,周伟煌真有劝章彪浪子回头的想法,他苦劝着:“论能力我不如你,当初如果不是你走错了路,今天盛煌酒业就是你的,而不是我的?”
“盛煌酒业是你的?”
章彪惊讶了。
“对,盛煌酒业,我是大股东,峰哥和金爷儿子反而持股少,还有一些零散股份,都分给了其他几个兄弟。”
周伟煌如实解释道:“峰哥原本只是想将盛煌酒业作为雪峰的附属销售公司,但干着干着,他又将两个子品牌移了过来,还准备让我们办酒厂,专供乡镇渠道……”
“陈峰能有这么好?”
章彪半信半疑。
“彪哥,你这话就不对了。”
周伟煌明显不高兴,反驳道:“对,峰哥为人是狠了点,但在我看来,也绝对够意思,只要心向着他,该有的都会有,我老周自问清楚自己什么料,峰哥表面是说未来雪峰酒业专供高端市场,不想混淆,可哥几个谁都知道,他这么干就是给我们铺路,否则凭他的本事,难道他自己干不了?”
经周伟煌一说,章彪更加沉默了。
“彪哥,我知道你对峰哥有成见,可事实上,愿意跟他的人,都心服口服的。”
“哼,那是你们,难道你们就不怕他陈峰有天阴了你们?”
章彪冷笑一声。
“怕个球,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自己不搞小动作,我特么还真不怕他阴我……”
周伟煌真的生气了,站起来怒视着章彪,如果不是为了争取他,此刻他真想狠狠骂对方一顿。
陈峰确实心眼多了,但那都是针对外人。
为什么跟金盛合作销售公司,一来兑现承诺,二来让他儿子持股,目的也为了牵制对方,毕竟金盛是捞偏门的,但他儿子很干净,时刻给自己留后手,才是上策,这也是陈峰的真正目的。
周伟煌的话,让章彪有被狠狠打脸的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