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魁看见是史公公来了,他赶快上前掀开了车帘,搀着史公公小心翼翼的下来,嘴里还恭敬的叫着:“老祖宗,终于又见到你老人家了,老祖宗来了,我这就放心了。”
但史公公却一直冷着脸,连正眼也没看他一下,听到黄魁这般的说,就冷哼了一声:“猴崽子,你小子还记得咱家呀,托皇上的福,托曹公公的福,咱家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
黄魁只好讪讪一笑,就向史公公引见安总兵。
安总兵看见史公公一脸傲气,脸上还带着凌厉的霸气。
这才是朝廷的钦差大臣呀,安总兵赶快跪下,向史公公行了个大礼。
但史公公却看也没看他一眼,一脸骄横,在安总兵行完礼之后,史公公只是傲然的瞟了安总兵一眼,冷冷的点了点头。
安总兵赶快低着头,带着史公公一行进入总兵节堂。
史公公一屁股坐在上位上,两个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就护在左右。
黄魁和安总兵只好站着,等着史公公问话。
但良久,仍然看见史公公一脸杀气的坐着,只是冷冷的品着茶,没有出声。
黄魁再也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史公公此次路过潼关,可是否奉了圣命?”
“哦,小子你问到正题上了。”史公公冷冷的扫了眼黄魁,无尽的威压差点就跪了下来,他咬了咬牙,史公公淡淡的道:“你也是宫里出来知人,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史公公身边两个锦衣卫顿时冷啍一声,手抓着刀柄,如杀的目光就把黄魁锁住。
黄魁那里见过这般陈势,不禁心一抖,双脚一软,就向史公公跪下,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史公公猛的望向他,淡淡的一摆手:“算了,你我都不是外人,也没什么好瞒着你们的,咱家被皇上启用,任命为陕甘总监军,这两位是兵部派来协助咱家的将军,分别担任陕甘两省的提督,名字就暂且不报了,毕竟朝廷还未明发上谕呢,咱们星夜兼程,也是图个兵贵神速,黄魁你也知道,秦王他……唉,不提了不提了。”
史公公说的含糊其辞,但意思黄魁是领会了的,秦王已经不受皇帝宠信,他留下的一摊子军政事务,皇上要派信得过的人接手,陕甘总监军,这可是个炙手可热的肥差啊,史公公都是退休的人了,临了还能发达一回,真是走运啊。
安宗志看那两位中年人,气度非凡,从容淡定,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油然而生,一看就知是万人敌的猛将,这可不是能装出来的,陕甘二省的提督,那可是二品武职,自己的顶头上司啊,现在不巴结还等着什么时候,他赶紧上前撩袍跪倒:“史公公,两位军门,卑职潼关总兵夏修志,给您们请安了,若是有能用得上卑职,定然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节堂上点了几十根牛油大蜡,灯火通明,史公公和两位提督交换了一下眼神,对着安宗志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国家危难,正值用人之际,潼关乃是关中门户,咽喉要道,安总兵守好关卡,就是大功一件。”
史公公说完,那个身形甚是高大的中年人接口道:“我们赶了一天的路,还没吃饭,安总兵安排些酒水饭食吧。”
安宗志一听,甚是高兴,正愁没有机会拉关系呢,酒桌上可是最能增进感情的了,他赶紧命令伙房开火。
上差们的战马也都牵进马棚,燕麦甘草清水伺候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要塞的伙房,大灶一直是有火的,不到半个时辰,节堂上便摆起了数桌酒宴,京里来的上差们和潼关军方的陪客们欢聚一堂,推杯换盏。
酒席很是丰盛,鸡鸭牛羊肉不用说,还有山上打来的野鸡孢子,河里的鱼虾,最难得是一头雄鹿,剥了皮放在火上烤着,吱吱冒油,鹿茸血兑了酒,喝了能壮阳的,望着京城上差们满意的神情,安宗志搓着手谦虚道:“穷乡僻壤,没啥能拿得出手的,让大人们见笑了。”
“那里呢,安总兵过谦了。”史公公笑吟吟的举起酒杯,浅尝辄止,这酒是黄魁扣押的汾酒,确实是好东西,但是在御膳房出来的史公公眼里,不过尔尔。
燕飞雪和陈和这两个老家伙是本色出演,根本用不着掩饰伪装,一举一动相当自然,大块喝酒,大碗吃肉,尽显武人本色,燕飞雪两个儿子平时更是荤腥不忌,来者不拒,只有那少林寺的十三棍僧面露难色,但是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毅然端起了酒碗。
酒过三巡之后,凝重的气氛淡薄了一些,大家的关系更加融洽了,史公公对黄魁推心置腹道:“秦王这回算是折了,咱家这回前去长安,就是要将其羽翼一网打尽,所有财产查抄入库,看来是个肥差,但是千头万绪,不知如何下手才好啊。我听说秦王手下产业颇多,田产铺面商队多如牛毛啊,唉,真是麻烦。”
与其说是诉苦,还不如说是炫耀,黄魁羡慕不已,两人探讨了一下关于抄家的技巧,又回忆了一下当年在御膳房一起共事的日子,感情更近了一些。</div>
燕飞雪陈和等人和安总兵喝了几杯酒之后,也热络起来,说到这趟苦差事,燕飞雪将帽子摘下,露出光溜溜的秃头道:“这趟可是苦差事,从京城出发星夜兼程,就没停过脚,早知道这么苦,还不如在大报恩寺继续当侍卫统领呢。”
原来是皇帝身边的近卫呢,怪不得如此雄壮,安宗志有心巴结,又敬了燕飞雪几杯酒,道:“将军荣升提督,总督一省军务,卑职也要听您的调遣呢,那个……卑职想打听点事儿,朝廷在陕甘有什么安排?官场军务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