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丁二牛这个晚辈,他确实挺喜欢。
福叔点点头道:“往后的日子,还得麻烦你们父子和佟毓了。”
丁家父子和佟毓一齐道:“不敢当。”
大家聚在一起,吃茶聊天是免不了的。佟毓准备了精致的茶水点心招待,李想容则在大家交流的过程中,顺便又多画了几幅铁观音、毛尖、碧螺春的叶片形状图。
丁二牛看着一边聊天一边作画的李想容,眼中飞快流露出一丝渴望的情绪来。
即使这股情绪只是一闪而逝,即使丁二牛立即就收了心思,也依旧被坐在李想容身边的柳扶风精确捕捉到了。
柳扶风冷眼朝丁二牛扫去,冰冷的眸子里布满了冰渣子。
丁二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股自卑和畏惧感涌上心头,丁二牛想,果然,这样优秀的姑娘,不是他这种粗人能配得上的……
其他人并未注意到丁二牛的异样,丁贵拿起李想容画好的图纸,道:“想容啊,这些好像不是咱们这儿的茶树吧?”
李想容道:“您拿的那个叫铁观音,是青茶的一种。”
福叔问:“不知这种茶的生长习性如何?”
前世铁观音最好的产地,便是地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的安溪县。
这个世界自然没有安溪这个地方,李想容想了想安溪的地理环境,道:“生长这种茶树的地方,一般在气候温暖的南方,雨水充足,地势不用太高,太高的话,反而不利于铁观音的生长。”顿了顿,“还有,土壤必须得是红壤,最好茶树周遭树木成荫,云雾缭绕。这样
的环境养出的茶树,品质尤为上乘。”
福叔沉吟片刻,道:“我倒是去过几个似乎符合你所描述的地方。那另外两种茶呢?”
李想容于是又根据前世的记忆,将毛尖和碧螺春的生长习性解释一遍,然后满脸期待的问福叔:“您可知道符合这两种茶树生长条件的地方?”
“这……恐怕得去看看,仅凭模棱两可的记忆,我还不能确定。”
丁二牛一直被柳扶风的冷眼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突然道:“既然这样,咱们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就启程去看看吧?”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现在就能动身!
留在这里一刻钟,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和容风合作是白家派给福叔的任务,所以这会儿福叔自然希望任务能越快完成越好。但福叔还是道:“明天就走?我倒是没什么,可是你们不用再准备准备?”
丁贵和佟毓都是在正事上毫不含糊的主儿,闻言丁贵便道:“我没什么可收拾的。”
佟毓也道:“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福叔看向李想容和柳扶风:“既然这样,想容姑娘,柳公子,明日我就带他们离开了。”
后二者点点头。
得知佟毓和丁家父子要离开,林默准备连夜做一些肉干、点心之类给他们上路。
佟毓感动不已,道:“伯母,您不用麻烦了,点心什么的,店里都有,我从店里带点就是了。”
“那怎么能一样?”林默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慈祥。佟毓和她们母女住在一起这段时间,林默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你是第一次出远门,我一定得给你做点东西带着,想家了就吃一点。”
事实上佟毓并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这是他第一次从落雨村出远门。
从落雨村的家出远门。
佟毓眼眶一热。“伯母……”
他是佟家的养子,从懂事时起,家中就只有养父佟秀才还有妹妹佟小雨,他从未表现出对于母爱的渴望,但是这种渴望却一直埋藏在他的身体里、血液里、骨髓里。
没反应不代表不在乎。
他也是从孩童一点一滴地成长起来,他也会羡慕那些有娘疼爱的孩子……
而如今,十三岁的少年人生平头一次感受到母亲这两个字的温暖!“伯母……伯母……”佟毓眼圈通红,呢喃着。
一声又一声,一声比一声委屈。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林默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在围裙上抹了两把手,走到佟毓面前询问。
“没事,我没事。”佟毓酸着鼻子朝林默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后赶紧仰起头,想让眼泪憋回去。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瘦弱得如同小豆丁的孩子了。
他长大了,在家人面前,应该永远都报之以微笑。
过了几秒,眼眶中的酸胀感消散不少,佟毓才终于不再仰头,笑嘻嘻地同林默道:“那
就麻烦伯母替我多准备一些,我一想家了就吃……伯母,我给你打下手吧?”
“哎,好。”佟毓的身世林默一清二楚,所以对于佟毓刚刚的反应,林默大约也能猜出原因来。因此,她更加心疼这个只比自己女儿小一岁的孩子。“不过咱们说好了,你只能在这儿待一会儿,等天再晚一些,你必须回房睡觉。”
“伯母……”
林默板起脸:“你明天还要赶路,听话!”</div>
“哦。”佟毓故意将尾音拉的很长,眼中却笑意满满。
犹豫时间紧迫,根本就没办法将肉中的水分烤去或者晒掉。林默所说的肉干,其实不过是先将肉腌制一下,然后用油尽量炸酥后的产物。这种做法,肉干保存的时间并不能长久。
“伯母,咱们往肉里多加一些盐吧?”佟毓提议道。
“不行。你姐说了,吃盐太重的东西不好。”
“可是不多放盐,很容易坏掉啊!”坏掉了还不得心疼死他?
“放心吧,待会儿我先把腌好的肉码在热锅上烤一烤,等水分烤得差不多了,再下锅
炸。”
“那我不要了。”佟毓想想就觉得心疼。又是烤又是炸的,那得熬到什么时候?今晚上还能睡吗?
“只是听着麻烦而已,其实很容易的。”
“你们在说什么容易麻烦的?”李想容走过来。
“佟毓明天不是要出远门么?我给他做点东西带着。”
李想容看了看放在灶台上的肉片和佐料,问:“这是要做炸肉?”
林默道:“其实是想做肉干来着,可惜时间紧迫,就只好先把肉放在热锅上烙一烙,然后下油锅炸。”说着叹息一声,“想容你不是说不管是腌制还是油炸,吃多了对身体都不好
么,我就寻思着,要是能有既不用腌制油炸,又方便保存的肉干,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