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来越高,阳光慢慢变得灼热起来,但也没热到让人受不了,就是光线太刺眼,没法睡着,而且他好渴。
几天不吃饭可以熬,但一天不喝水会去半条命!
于是他又道:“喂,给我点水喝,要不然我到了晚上一定会病倒,连累你们。”
刺弧的声音没有温度:“车上的货少了一半,多你一个,这马也拉得动。实在挂了,就丢到草丛里喂野狗。”
凤琉瑛:“……”
时间一点点过去,饥渴难忍的凤琉瑛开始觉得度时如年,好想喝水好想喝水好想喝水……
可是一路行去,行到下午,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他昏昏沉沉,嗓子眼里像冒火似的,觉得自己的皮都要干了。
水水水……他忍不住了,使出杀手锏,张开嗓子唤起来:“帕儿——帕儿——”
声音又低沉又粗嘎,跟乌鸦叫似的,连他都吓了一大跳,叫了几声就没有力气再叫了。
他晕晕沉沉,看着亮晃晃的日头,心想,他吖的怎么就这么倒霉?
才这么想着,日头忽然暗了,几片乌云飘过来,将太阳遮住。
接着,一阵又一阵的凉风吹过来,吹得他全身畅快,他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惬意:风中夹带着水气,不会是准备下雪吧?
才这么想了没多久,天上的乌云就迅速增多,风也变大了,空气越来越湿润,显然真的要下雨了。
他心中大喜,真的要下雨了?他的运气来了?
果然,几分钟后,淅淅沥沥的雨就下了起来,不大不小,清清爽爽的,他张开嘴,那清润的雨水就流进他干涸的嘴里,滋润了他全身。
这雨水凉而不冰,撒在他身上,他感觉就像在洗澡,舒服得很。
这雨来得很及时,下了大概20分钟后就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也喝够水了,舒展着四肢,享受起雨澡来。
太阳偏西的时候,一座客栈终于出现在视线里。
再往前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虽然时间并不晚,但刺弧一行还是决定在这间客栈里打尖。
刺弧一行进去后,凤琉瑛对留在最后给马喂食的零零玖道:“还不放我下来?我若死在这车上,你受得起吗?”
零零玖瞅瞅刺弧一行的背影,暗道,师父没说可以让太子殿下下车,也没说不可以,那他还是放吧?
凤琉瑛一跳下车,麻痹的身体就瘫软在地上,活络了足足十分钟,才爬起来,进店。
店里有几桌客人,刺弧和紫律棠父子围坐一桌,正在点菜。
点完之后,伙计道:“各位客官,我们这里是先付账后上菜,六菜一汤加一大盆面,去掉零头,一共一两银子。”
紫律棠掏出银票:“这是一百两银票,我们要两间上房,住一个晚上,加所有的伙食。”
伙计摇头:“各位客官,咱们这客栈离最近的镇子也要走上一天,镇上也没有可以兑换银票的地方,您给咱这么大银票,不是为难咱嘛?”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身上带的几百两碎银,全都送给九头村了,身上哪里还有半个铜板?
思忖一会,紫律棠道:“不瞒你说,我们运了一车绸缎要去凉京做生意,半路遇到盗贼,把所有碎银都抢走了,身上只有银票。如果贵店不收银票,那我们可否以丝绸付账?”
伙计不太高兴了:“瞧您说的,咱们这是客栈,又不是当铺绸缎铺,个个客人都拿货物来换,咱们这生意可还怎么做?”
“说得也是,让你为难了,我跟你们掌柜的谈谈,看看她能不能破例一回。
说罢,紫律棠大步出店,拿了一匹丝滑轻薄闪亮的红色印花绸缎进来,走到柜台边,对中年女掌柜道:“掌柜,这是最负盛名的江南紫水云庄烟罗锦,一匹的成本价20两银子,市价达50两银子,而今,我等身上只有银票,没有碎银,愿拿这匹烟罗锦换我们五人食宿一夜,如何?”
女人天生爱华裳,这掌柜也不例外,她一听到紫水云庄的“烟罗锦”,眼睛立刻亮了,拿过布料过来,仔细地摸摸看看,爱不释手,惊叹:“果然是天下第一布庄的招牌料子!这花色,这手感,这光泽,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好料子,好料子啊!”
紫律棠微笑:“我挑选这花色,也是因为这花色极为适合掌柜穿着,掌柜风韵不俗,穿了这料子做的衣裳,必定年轻许多,就算掌柜家中有年少的女子,用这花色也极好。”
他虽然故意打扮得俗气一些,却仍然掩饰不住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被他这样的男人如此夸赞,掌柜笑逐颜开:“这位客官肯用这么好的料子换得一宿食宿,想来真是诚心诚意了,好吧,我就破一次例,包你们这一夜吃好喝好!”
食宿的问题总算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