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菀的目光落在那碗黑乎乎的药上,她伸手拿起,喝得干净。唇角淡淡的笑纹扬起,却没人明白她内心的惊慌。
第一次怀孕就是葡萄胎,孩子,以后真的还能有吗?希望渺茫得就似波光潋滟里的海市蜃楼。
大手轻抚上乔菀的手背,温柔的嗓音划过,“小菀,你在想什么?”
思绪被徒然切断,她猛得一颤,淡笑道,“没事,我们快吃,吃好早点去公司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简言勾了勾唇,点头应允。
车子在简氏门口停下,乔菀和简言还没下车,简氏的很多高层已聚在门口。
车内的两人心里皆是一愣,都有预感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互看一眼之后,两人从车上下来,脚步匆匆地迎了上去。
“简总,你可算来了。打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简言立定,皱了皱眉,手向口袋里一摸索,才想起昨晚将手机落在了书房。
目光凝向面前的几人,严厉地问道,“发生什么事?”
资格最老的陆建立上前跨开了一步,老沉地答了句,“凌晨4点多,公司法务的账户里突然来了一笔巨款,说是让您查收,足足有七个多亿,还有以前和我合作的供货商也都来了电话要继续合作。我们还想问您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做到了?”
何仲也安奈不住地插进来,相比陆建立,他显然不淡定,一脸激动地连连称赞,“是啊,我以为简氏这次没救了,没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比起董事长在的时候,您的办事效率和力挽狂澜的本事实在是我们这些前辈自愧不如。”
汤饲岳见简言不语,以为他心里正在计较当初他们的私心,圆了句,“简言啊,说实话,我们都以为简氏要完了,所以很多都去做了自己的副业,但我们也是为了生存。希望您能体谅。”
“对简氏,其实我们有无法磨灭的感情,所以那时候出了危机,虽然有几个上门想从我们手上买股份的人,但是”王正群深叹一气。
这就是商场上的浮沉,永远利字当头。
简言和乔菀早已无心听他们后面说的话,各自考量之后,异口同声地问了句,“汇款人的名字是不是于柏徽?”语落的瞬间,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地对上,心里太明白除了于柏徽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七个亿,应该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他拿出全部的家当,是不想让自己生活下去吗?他要自寻死路吗?乔菀不想往那方面想。
陆建立嘴里嘶了一声,答道,“好像是叫于什么的。怎么?”
简言心口一窒,五味交杂,目光锋利地像把尖锐的刀子,低吼了一嗓子,“小菀,手机。”
她太知道简言想要干什么,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简言一把夺下,在通话记录里翻着于柏徽的新号码,按下之后,传来的却是机械的提示音。
他的眉头深锁,生怕自己按错了电话,移下手,双眼紧紧凝起那三个字,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乔菀微抿了下唇,探问了句,“怎么样?”
“不在服务区。”简言的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唇齿间冷淡失落的迸出几个字。
“那个打击对他太大了,你说,他会不会两袖清风的出国?又或者是”乔菀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种丧气话,但她真的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今生无法和他在一起,但他的爱给予了太多。说什么,她都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简言的目光有些散落,沉默几秒后,一把拽起她的手,喝到,“走,上车!”回头对股东们说了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别堵着了,尽快让简氏正常运营起来。”
江城的机场坐落于这座城市三环开外的地方,车子穿梭在江城的大街小巷,一路飞奔。
现下,他们能想到的,只有先去机场碰碰运气。乔菀在简言的吩咐下让林霖查了下飞机票订购的数据,飞往金三角的乘客今天一共有一千四百多人,没有一个叫于柏徽的乘客。
但是用泰国名字注册的倒是有好几个,于柏徽从来没有和他们一同坐过同一班飞机,几年过去了,他的护照上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他们一概不知。
车子到达机场的停车场之后,乔菀和简言几乎是飞奔出去的,偌大的机场,每个人的脚步都匆匆,在他们身旁一次次的擦肩而过,唯独不见于柏徽的身影。
他们像是无头苍蝇,从机场出来又去了码头,还是一无所获。
于柏徽在最后时刻醒悟过来了,但是简言的亲情真的要永远失去吗?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人海茫茫,有生之年,他们还能相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