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知给戍九源写完那封传唤信,心里顿时萌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思索着要不要派人暗中调查小字报上面罗列的那些罪状,不过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捕风捉影的事情,别人可以做,他身为东平府府君,在毫无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仅凭市面上那些以讹传讹的谣言就去调查一府的最高军事指挥官,这太儿戏了。
张同知看着书桌上定王信使送来的那张白纸,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语道:“定王年纪轻轻,居然做事滴水不漏,只是一张白纸,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张同知心底有些遗憾,如果定王派人送来的不是一张白纸而是一封亲笔书函,即便不是亲笔书函,只要加盖了定王的印信,他明日就可以在公堂上把这封信当做尚方宝剑,就说自己是奉了定王殿下之令,传戍九源过堂问话。
这样的话,就能把所有责任全部推给定王……可惜,定王派人送来了张白纸,这里面就大有深义了。
一张白纸既表达了定王对目前东平府局势的关心,又没有留下让人可以狐假虎威的证据,还要考验张同知揣测上官的能力……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参透这张白纸,凝聚了张同知这些年的官场阅历精华,换做寻常官员,肯定猜不透定王的用意!
“嘿嘿,少爷,那个梵公子也太坏了,他居然说,若他是定王殿下,就直接派人给府君张大人送去一张白纸,让张大人自己揣摩,这种骚主意亏他想得出。”多策一边给赵冕捏着背,一边学着梵羽的语气说道。
赵冕面带笑意的说道:“这个梵羽,的确有几分歪才。哎,他也参加了这次择师报名,你说他入选的可能性有多大?”
多策努努嘴,说道:“少爷,我觉得没可能。”
赵冕问道:“为什么?”
多策回答:“少爷,你出的那些难题,怕是整个山东,也没人能闯过关了。”
赵冕想到自己的那些“杰作”,嘿嘿笑了起来,问道:“我让那帮奴才去抓鸡,办的怎么样了?”
多策道:“今日我回府去瞧了下,已经抓了好几百只大公鸡了。”
赵冕听了,不满道:“才几百只啊,不够不够,差得远呢,让他们赶紧去抓,东平府那么大,连一千只大公鸡都抓不到吗?”
多策面有为难的说道:“那好吧,我过一会再回府一趟,让蒋管家尽快去办。对了,少爷,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我今天看到杨侍卫一直守在客栈里……”
赵冕不耐烦道:“去,把他给我叫进来,整天像个阴魂一样,就不能让本王出来透透气?”
在东平府敢堂而皇之自称“本王”的,除了赵桓再无第二人,哪怕是广阳郡王童贯,见了他也要行君臣之礼,毕竟赵桓是亲王,并且已经被册封为太子,未来的大宋之主。
赵冕即为赵桓,赵桓亦为赵冕!
房间门被打开,一个身着寻常灰衣的汉子走了进来,汉子身材高大威猛,面目棱角分明,充斥着一股阳刚之气,他目不斜视的走至赵冕跟前,纳头便拜道:“杨震参见王爷!”
赵冕见了杨震又是跪拜又是行礼,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在外,一切礼节全免,本王的话难道不管用了吗?”
杨震面无表情,说道:“属下不敢!”
“你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