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都没抽中?”嘲风疑惑地问。五个人的签都一样,似乎只有这种可能。
“非也。”盲眼男子笑道,“已经有人抽中了!”
“可是我们五个人的木签都一模一样啊!”苗昊商道,“那究竟是谁抽中了?抽中了会如何?不中的人又如何?”
男子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晃了晃:“我的签,从外表是看不出来区别的。抽签的结果,我说了会如何?不说又如何?”说完,他左袖拂过桌面,五个人手中的木签连同桌上的竹筒都不见了。
“此关已过。恭祝各位好运!”红衣男子忽然撂下这么句话,化为点点亮光消失了。夕阳依然红彤彤的,茶摊的旗子在悠悠的晚风中轻轻地飘荡着,“蓦然回首”的余香还在面面相觑的五人口中萦绕。
苗昊商哭笑不得:“那个家伙真是莫名其妙,喝了口茶,抽了个签,什么都不知道就过了一关!”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东斗第一位星君延生星君。剑仙自有剑仙的安排,我们只管听从便是。”姜桓谷站起身,“各位,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苗昊商惊奇地望着姜桓谷:“胖蝴蝶,你还知道这个?真看不出来啊。那东斗五星君都是哪五位?”
姜桓谷撇撇嘴:“你太小瞧我了,当初南斗六星绢现世之时,我就曾经仔细研究过五斗星君的名讳。东斗五星君除了延生星君之外,另外四个分别是:护命星君、集福星君、和阳星君以及总监星君。看此情形,木叶洞的情况与火云洞情况不同。老卢说过他们是一下子遇到南斗六位星君,而我们刚才只遇到了一个,看来此行是要分别通过五关才可以。”
“星君……还真想和他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苗昊商看向不远处的房屋,握紧了拳头。
“据我所知,玄玉剑仙西门白正是一个盲人。”一直很沉默的嘲风忽然道,“所谓的东斗五星君,我想应该都是玄玉剑仙留在幻阵中的幻象吧。”
“玄玉剑仙是盲人?”皇甫玉惊讶道,“《仙剑谱》中并没有说啊?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嘲风道:“我也是从别处听说的。不久前我刚看过《仙剑谱》,其中对于十八位剑仙只有一些简单的记载。如今数百年已过,关于十八位剑仙的许多事被遗忘了也是正常。”说到这,他顿了一顿,“前几天我的长兄囚牛与九弟螭吻从金戈洞回来之后,曾经跟我们详细叙说过在金戈洞中的经历。他们遇到的西斗四星君就是四名女子,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凤凰剑仙祝萱蓉的幻象。”
“幻象就说是幻象呗,还说是什么‘星君’,给我感觉好像在故弄玄虚。”赫连馨道。
“借用姜兄刚才的话,也许剑仙自有剑仙的安排吧。”嘲风道。
黄土道的尽头,是一座庄园。院墙很高,看不出里面有什么,而且延伸极远,不知道庄园究竟有多大。黄土道正对着院落的黑漆大门,门上有块匾额,写着“鸿运府”三个烫金大字,正是玄玉剑仙的笔迹。从嘲风口中听说玄玉剑仙乃是盲人,众人不由得更加赞叹,西门白双目失明尚能修成剑仙,连书法也如此苍劲飘逸、提顿自如,真乃奇人也。
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硕大的房屋。与一般的府邸不同,院中并无厢房、耳房,唯独仅此一间。房屋极长,连接起两侧的院墙,在当中有两扇门,正紧紧闭着。房中没有丝毫光亮透出,看上去好像没有人。
嘲风走到房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唰”的一下,在嘲风推开门的一刹那,房中忽然亮起盏盏明灯,台烛灯、壁烛灯、架烛灯交相辉映,在铜镜的映衬下,将宽阔的房间照得灯火通明。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除了烛灯架、铜镜架之外,只有一张长矮桌。地上铺着草席,在长桌前并排放有五张蒲垫,长桌另一边,正盘腿坐着一位身着黄衣的男子。
此人与之前茶摊的红衣男子同样装扮,也闭着双眼。听见众人进了屋,他嘴角一扬,道:“各位,请坐。”
五人在蒲垫上坐下之后,黄衣男子也是将衣袖拂过桌面,一个茶壶与五个茶杯凭空出现了。
“难道又要喝茶?”苗昊商问。
“喝过‘蓦然回首’,再来品尝一下这一壶‘灯火阑珊’。”男子微笑着端起茶壶,倒满了五个茶杯,“欲成事,不可急。急则忧,忧则乱,乱则误,误则悔,悔则怠,怠则败。何不放松心情,让自身处于最佳的状态呢?一壶‘灯火阑珊’,可解天下之忧。”
“可解天下之忧?星君言过其实了吧。”嘲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其他四人也举杯饮尽,顿觉精神一振。
此茶的味道非比寻常,一股清冽的辛辣直冲脑门,温润的感觉顺着喉间一直延伸到腹部,一股暖热从胃部扩散开来,蔓延全身,真是舒畅无比。
“这是……酒?”姜桓谷疑惑不已。这种醇香的辛辣,温润的口感,果真与酒颇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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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灯火阑珊”,竟然是以酒泡茶!众所周知,酒是不能用来泡茶的。清淡的茶香不仅会被浓郁的酒香所掩盖,茶叶与酒还会产生对身体有害的毒质。
“各位莫要担心。茶与酒,原本乃是饮之两大道,有如天上参、商两宿,不可同现。但以吾之茶道,茶、酒浑然一味,非但不彼此掩盖,还可相辅而成。茶,取自数种花叶,酒,取自数种稻米。故茶有花香之芬芳四溢,酒有稻香之沁人心脾。除此之外,还添加了一份特殊的辅料千羽蜂蜜,不仅甘之若饴,还可化解茶、酒同杯之毒。”男子淡然笑道。
“既然如此,当称之为茶?还是酒?”姜桓谷道,“如此灿烂的味道,似乎与‘灯火阑珊’之名不符啊。”
男子爽朗地大笑了一声:“酒中有茶,茶中有酒。究竟是茶是酒又有何重要?‘灿烂’,这个词用得好。试想一下,繁华落尽时,灯火阑珊处,心境又当如何?烟消云散的失落?亦或是曲终人散的寂寞?那样的人心已经凋零了。唯有心中常怀一份热切的执着,才可拨云见日、水落石出。一个‘灿烂’,正是此壶‘灯火阑珊’的意义所在。”
苗昊商放下杯子:“星君,这一关该不会只是让我们品尝一壶奇怪的‘茶酒’吧?”
“自然不是。”黄衣男子又是一拂,茶壶与茶杯都不见了,而桌上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钟状物。
“骰盅!”苗昊商惊呼一声。
骰盅,乃是最为常见的赌具。盅内有三个骰子,用以赌大小。
“星君这是要跟我们赌一场吗?”姜桓谷惊讶地问。
男子嘴角上扬:“正是。”
众人一阵无语,这东斗的星君也太奇怪了些,都是先让五人喝了连名字都很奇特的茶,而后一个抽签,一个赌博,如果说这就是东斗木叶洞的考验,未免也太儿戏了点。
“星君,这对我们两人不公平。”皇甫玉忽然道,而后看了看一旁的赫连馨。
苗昊商大笑:“对啊,星君,我们几个男的倒还好,可那两位姑娘,根本连骰子都没摸过,你让她们怎么赌?哈哈。”
却不想嘲风也摇头附和:“真是不公平,我也没摸过什么‘骰子’,连见都没见过。”
苗昊商听了惊奇无比,虽然他与姜桓谷都不是好赌之人,可闲暇时投几把色子的经历还是有的,嘲风竟然说从未见过。“妖族毕竟是妖族,人类的玩意儿,没见过也是正常。”想到这一点,他兀自点头。
黄衣男子并没马上答话,他揭开了盅盖,露出了盅底的三颗骰子。“这就是骰子,六面分别刻有一到六点。一共有三颗骰子,所以相加起来三点最小,十八点最大。玩法很简单,我摇完骰盅,你们依次猜测是多少点即可。”男子道。
嘲风轻轻拿起一个骰子,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似乎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