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婵玉和黑衣人在海面上空打了起来。很明显,黑衣人的实力比金婵玉要差一截,况且他本来就无心和金婵玉斗个你死我活,见处于劣势,遂边打边往南边退去。谁知斜刺里突然飞来一柄绿光萦绕的三尖两刃刀,直插黑衣人左肋。黑衣人连忙侧身举剑去挡,正面却被金丝于臂上划开五道深深的伤口,疼得他拿不动剑了。
三尖两刃刀被仙剑挡下的那一刻,尉迟风身形迅疾如电,划破当空闪现在刀柄之后,一把抓住了三尖两刃刀柄。黑衣人被金婵玉所伤,仙剑坠向海面,尉迟风又趁势补了一刀,将黑衣人从脚踏的仙剑上击落,两柄仙剑和它们的主人先后落入海中,尉迟风正欲去追,这时叶元圣突然从水中腾空升起,手还紧攥着黑衣人的衣领。
尉迟风用三尖刀刃挑开了黑衣人的面罩,他还故意多用了点力气,“顺便”在黑衣人脸颊上留下一道口子。
面罩之下,是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那人横眉怒目,瞪着尉迟风。
“嘁,一看这副‘尊容’就感觉到一股邪气。”尉迟风厌恶至极,“你就是白花帮的帮主?”
那人仿佛没听见似的,默不作声。
“呵,有些胆气。我可不介意在你脸上划个几十道,替你增添一些‘皱纹’。”尉迟风道。
“哎,不必如此。”金婵玉道。那是一个老者,又不是爱美的女子,以“脸上划道”这种手段威胁,实在不妥,也不会有效。“他不愿回答就算了,反正以他这等身手,还坐不稳白花帮主的位子。”金婵玉转而问叶元圣,“可有什么发现?”
叶元圣摇了摇头:“我从偏殿出来后,不见你人,料道必是出事了,于是直接浮上来助战,正巧抓着他落水。”
金婵玉又问尉迟风:“你怎么一去如此之久?清雨人呢?”
“太公那边不肯放人呐,说是正处于修炼的紧要关头,让我等着,结果一等就是七、八天。她在后头马上就到,我放心不下,就加速赶了回来。”尉迟风回答道,“这个老家伙当如何处置?”
“一剑杀了算了!”叶元圣看见那人胸口所绣的白花,恨得咬牙切齿。
“不着急动手。”金婵玉道,“等清雨姑娘来,看看她有什么法儿。”她心中早就想好了,此人即便要杀,也得先弄清楚他在白花帮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白花帮的疑团实在太多,任何一条线索都不能轻易放过。老者嘴再硬也不是问题,花珺一脉一定有让人乖乖说实话的药。
可还没等到花清雨出现,意外就发生了。金婵玉正询问叶元圣玄胎宫偏殿中的情形,冷不防水中飞射出一物,金婵玉反应迅速,用银丝阻挡,“叮”的一声,那东西滴溜溜旋转着坠落下去,似乎是枚飞镖。紧接着,无数飞镖就仿佛瓢泼大雨一般,从水下爆射出来,袭向了几人。
金婵玉大吃一惊,挥动金银丝,在空中织成了金银丝网,挡住了大部分飞镖,尉迟风也旋转起三尖两刃刀将射来的飞镖挡落。
“救我!”依旧被叶元圣牢牢抓住的黑衣老者呼喊道。只见海面浮现出一道巨大的黑影,随着浪花激射,一头庞然大物从海中蹿了出来,那怪物一身青色的鳞片,眉角如鹿,头宽如虎,长鬃如狮,背拱如山,拖着一条长尾,身上骨刺遍生,尤其是尾端那几根,长达五尺有余。
怪兽怒吼一声,如雷霆贯耳,惊天动地。它身上的骨刺竟纷纷脱离鳞片,铺天盖地射向了几人。虽然有金银丝网抵挡,但怪兽也冲了过来,从金银丝网下方甩尾扫击,若被那明晃晃的骨刺擦着可不是闹着玩的。尉迟风一记三尖刀劈在骨刺根部,直震得虎口发麻。叶元圣为了自保,只得松开抓着黑衣老者的手,举刀抵挡骨刺。谁知怪兽尾巴上的数根较短的骨刺也脱离了躯体,根本猝不及防,金婵玉用金银绦勉强挡住了,尉迟风和叶元圣却双双挂了彩。
要说伤得最重的,居然是那名黑衣老者,他肩部、腰部都被骨刺贯穿,留下两个可怕的血洞,疼得他哇哇乱叫。那头怪兽趁机冲了过来,大口咬住老者的胳膊,一头扎进了海中。浪花鼓荡了几下,竟已不见了踪影。
“别追了。”金婵玉阻拦两人,“想追也追不上的。”
“好一头水兽!”尉迟风慨叹,“我还从来没见过游泳速度如此惊人的家伙!就刚才那速度,就是让石破天来也不见得能追得上啊!部主,你可知那是什么妖族?”
金婵玉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
“它生着一身青鳞,多半是鳞部的妖族。”叶元圣道,“我曾闻鳞部最强的妖族都与龙族有关,比如‘九辰战龙’,都是龙族的旁系血亲。刚才那东西,莫不是其中之一?”
“不可能。九辰战龙我都认识,没有一个本体是长成这副模样的。”尉迟风道,“也许是水之邪祖吧?”这些时日以来,邪祖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也难怪尉迟风会往那儿联想。
“水之邪祖,本体为凿齿。凿齿邪兽,肤色靛青,浑身无*毛,双脚站立,手长腿短,背如拱月,脊中生刺,顶戴黑毛,尖耳大眼,鼻小口巨,两对雪獠。”金婵玉心中默念着太公描述的水之邪祖形象,和刚才那头青鳞巨兽根本对不上。那么,不是邪祖的话,又是什么呢?金婵玉若有所思。妖族,鳞部……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名字。</div>
“来了!”尉迟风指着远处道。
花清雨御着仙剑飞至,金婵玉细细打量,实力增长后,连气场都和上回见时大不相同。
“宫主,”花清雨急切地问,“不知刚才呼救之人是?”
“说来话长。”金婵玉道,“怎么了?”
花清雨眉头微蹙:“我只远远听到一声呼喊,那人的声音十分嘶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声音嘶哑的人多的是,也许只是相似而已。”尉迟风道。
“也许吧……”花清雨这时才想起行礼之事,“宫主,叶前辈,真是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否?抱歉,只怪我御剑之技尚不精纯,来的速度慢了些。
金婵玉笑道:“我们分别不过数月而已,何来‘许久’一说?倒是你,短短时间,实力突飞猛进,如今是什么级别了?”
花清雨却愣了愣,问道:“今朝是何年?”
“壬寅年啊。”
“哪个壬寅年?”
金婵玉也纳闷了:“你难道忘记了吗?你们几人于去年,也就是辛丑年,前去太公处修炼,至今不过大半年而已。”
花清雨忽然乐了:“还不到一年吗?”
“是啊。”尉迟风道,“不到一年功夫,你的实力恐怕要追上我了,好惊人的修炼速度啊!我都羡慕死了,我也想去跟着太公修炼呐!”
“外界不到一年的工夫,我受罪却是足足受了数百载啊!”花清雨慨叹,“你若知道我所经历的修炼过程,相信就不会再羡慕了。躯体破碎再重塑,灵魂消散再重聚,不断地在生与死之间轮回,那种苦难,简直像是下了地狱。”
叶元圣欣喜地捋着胡须问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清雨姑娘,我家玉儿……应该也和你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