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蒙说得放肆,是压根儿没将攀上户部尚书之位的廖文仲放在眼里,他们这种世家大族的子弟,向来都是有自己的傲气,看不惯这种溜屁拍马、曲意逢迎的人。
对于于蒙的话,廖文仲是敢怒不敢言,忌惮着于蒙背后的于家,于蒙的母亲又是合瑜郡主,韶阳大长公主的女儿,也就是说于蒙是韶阳大长公主的外孙,背靠韶阳大长公主府,廖文仲哪里敢招惹。
“于公子说的是,廖某记下了。”哪怕言辞透着不屑和轻蔑,廖文仲也只能咬牙受着。
初到户部就受挫,若是其他人,廖文仲铁定大刀阔虎的杀鸡儆猴立威,可是找茬的人却是于蒙,他今日若是在户部得罪了于蒙,明日韶阳大长公主府的乔四公子就能让他几个月下不了床,孰轻孰重,他心里是有成算的。
罕都谁人不知小霸王乔四公子对这个相差无几的外甥多维护,于蒙刚入朝堂的时候,在吏部受了吏部尚书的气,第二日吏部尚书下朝后直接被打断了腿,在床上躺了几个月静养,不仅受了伤,还丢了头顶上的乌纱帽。
点了个卯,于蒙就撂挑子不干,直接明目张胆的翘班离开户部找乐子去了,不仅如此,还带走了平日里和他走得近的几个纨绔小伙伴。
“他们平日里也是这般吗?”看着于蒙几人的背影,廖文仲阴晴不定的问。
整个户部,也只有之前的小主司将廖文仲当成了奋斗的偶像,想了想说:“回大人,于蒙几人向来是这个样子,不过顾尚书在的时候,他们几人能收敛一些,不会这般明目张胆。”
“那他们就是故意不将我这个皇上亲封的尚书放在眼里了,赵主司,你说是不是啊?”廖文仲脸色黑了几分。
被点名的赵主司,听尚书大人点了自己的名儿,心里激动的压根儿没过脑子就说:“大人,您是皇上亲口点名的户部尚书,是一部之首,无论是谁,都应该以大人为主。”
户部其余的人听到赵主司拍马屁的话,纷纷心中冷笑,为了巴结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后台的新上任的尚书,而去得罪被靠韶阳大长公主府的于蒙,只要是有点儿脑子的人,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好处。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赵主司是彻底的靠着拍马屁上了廖文仲的船,廖文仲初到户部,自然要收拢人心,赵主司自己靠上来,他自然是乐意至极,只是想着赵主司官职太低,若是能提上一踢,对自己的用处会更大,而且见到好处,不仅能让赵主司死心塌地,更能让其他观望的人看看好处。
廖文仲最后只留下赵主司,两人将户部的账目略微过目,有赵主司的帮忙,廖文仲上手很快,待大致看了看户部的账目后,才知道户部的窟窿有多大,是他怎么也填补不上的。
“赵主司,户部的账目怎么又这么大的亏空?”廖文仲皱着眉,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赵主司官职低微,又人言微轻,之前就是户部的一个小透明,很多的事情压根儿不是他能够知道的。
即使对细微之处不清楚,也多少知道一些事情,毕竟整理这些账目多年,嘴角张了张说:“大人,这是年年积累而成,户部国库这里面入不敷出,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么大的亏空。”
这些年,户部年年亏空,靳北雪灾,靳西匪患,靳南年年水患,哪一件不是大笔大爱的银子,皇室和后宫每年的开支一年更比一年多,本就没钱的户部,哪里会不亏空。
看到账目上巨大亏空的时候,廖文仲脑海里的第一想法就是怎样将事情甩到顾综之的身上,保自己全身而退,听到赵主司的话,就知这个想法不行,顾综之肯定留了后手。
“索性最近也没什么大事,亏空之事还是慢慢的想办法吧。”知道这么大一笔银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解决的,廖文仲将其暂且放下。
听到“索性没什么大事的”的话,赵主司知道自己这一位新上司是把重中之重的潍城粮草一事抛之脑后,不过看到廖文仲着实难看的脸色,很有眼色的闭上了嘴。
靳北一事,在冷炀的强势态度之下,以绝对的暴力镇压下去,当初那几个闹事杀死赈灾大臣及随行官员的人的靳北乱民在云和堂布粥之地施以极刑。
“暮叔,靳北的布粥赈灾之事做得如何了?”的确,云和堂就是萧阳两年前在靳西和靳北安插下的连锁药堂,也算是安插在靳西和靳北的眼线。
靳北连日百年难遇的暴雪后,眼见朝廷没有一丝的动静,萧阳就让云和堂竭尽全力在靳北诸城布粥赈灾,即使救不了靳北所有的人,也能多多少少救下一些人命。
暮西亦步亦趋的跟在萧阳身后:“回公主,靳北之事公主不必忧心,属下派了六月前去主持,毕竟朝廷刚刚做了那件事情,属下怕靳北有变。”
“暮叔做得好,这些事情暮叔决定就好,靳北之事暮叔盯着吧,让红月注意潍城的战事和东海的动向,尤其是东海的事情,全力配合五月在东海起事。”很多事情,七月都放手给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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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北之事已经是尾声,只不过稍微在背后推动,靳北反是避无可避的事情,反而潍城和东海才是重中之重。
“红月已经在东海安排好了,只等五月开始行动,据东海传回来的消息,五月选择助东海七皇子夺位,东海皇病入膏肓,想要图谋只能从新帝入手。”对东海之事,暮西算得上了解。
萧阳点点头,对五月的选择很满意,东海那几个皇子,唯有七皇子有魄力攻打靳国,其余那几个都是表面堂皇的软蛋。
“潍城呢?”
潍城已经守了半月有余,暮熙派军攻打靳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听到潍城的消息,萧阳有些惊讶。
“公主,柔族和唐暮使用的是围困计,估摸定北侯也不好受,靳国这些年入不敷出国库空虚,军费压根儿不能支撑持久战,潍城之战,定北侯势必输的惨不忍睹。”说起潍城的境况,暮西不得不提一提靳国的军费问题。
唐暮大军中,有早年安插进去的密探,也有月卫之人,唐暮军营的事情,隔三差五的就有密信传来。
“围困计,脑子还算好使,这一次的主将是谁,军师又是谁?”唐暮能被暮熙放心用的武将不多,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军师铁定是柔族人,柔族善谋,暮熙和柔族狼狈为奸,柔族自然会出力。
暮熙派出来的武将,正好是暮西相识之人,想到那人助纣为虐,暮西脸色微变说:“公主,派出来的武将是元彪,当初属下与他关系不错,却不想看错了人。至于军师,属下还未查到确切之人,只听说姓公孙,想来是柔族之人。”
“肯定是柔族之人,记得柔族的国姓为公孙吧,或许这一位公孙军师就是柔族皇室后人,柔族善谋,定北侯又是直落落的性子,在柔族手里,定北侯是讨不了好的。”对于柔族,萧阳算是了解,皇宫里的藏书阁中的皇室隐秘,他看了不知多少。
萧阳猜的没错,定北侯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眼见着存粮越来越少,户部调拨的粮草又迟迟不到,过不了今天断粮缺肉,无法支撑。
“盯着唐暮那边,尤其是那一个军师,他是柔族人,柔族的野心太浓。”虽说是暮熙和柔族狼狈为奸互相勾结,但是萧阳也不希望局势到自己无法控制的时候。
听说暮熙派出的主将是元彪,萧阳脸上笑意更盛,虽然元彪算得上是一员猛将,但是却只是一个猛将,没有半点儿脑子,又气量狭小容不下人,他是主将,又有一个决定事儿的军师,长此以往,元彪心里绝对会失衡。
“当初在唐暮的时候,就在军中放了人,红月也在暮西派出的大军中安插了月卫,只要有风吹草动,我们立马就能得到消息。”盯着柔族人不是问题,月卫中有人有是那个军师的护卫。
五日后,李副将风尘仆仆的回了罕都,带着那一封定北侯亲写的密折,想到定北侯交代的将密折交给李相,可是罕都哪里还有李相府,纠结之下,李副将还是决定去李相那
里碰碰运气,万一李相管这件事呢。
事与愿违,李副将连李府的大门都没进得去,自从赋闲在家后,这一月的时间,李相都是谢绝访客,每日都在府中养花逗鸟,陪老妻教幼孙,无论是谁登门,都被他一一拒了。
“我家老爷说他已经不再是那一番天地的鸟儿,您的事情,他无能为力,请您回吧。”李府的掌柜恭恭敬敬的说道。
这些日子,这样的事情做了很多,自从他家老爷致辞,登门的访客是络绎不绝,不过他家老爷都没有见。
一听李相不愿插手这件事情,李副将颓废的说:“多谢,请管家转告李……老今日是小子唐突了,请李老海涵。”
得到了答案,李副将也不好久留,身上的那一封密折关乎的是潍城将士的命,他不敢有半点儿耽搁,只能去想别的办法。
眼看着李副将转身离开,管家突然开口说:“我家老爷说了,整个罕都不知我们一个李府,罕都太大,也许你是认错了门儿吧。”
李副将转身想问个明白,大门却已经关上了,最后还是只能垂头丧气的回了住处,他知道 管家最后说的那句话,肯定是李相对他的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