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名字(请不要订阅本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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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火月[八月]二十六日15:27

将老太太送到家后,塞巴斯前往原本预定的目的地。

他来到一处墙壁连绵不断的地点。

墙壁内侧有三座五楼高的塔露出头来。由于周围没有比那些塔更高的建筑物,因此看起来格外高耸。

几栋二楼高的细长建物环绕着这些塔。

这里是王国的魔法师工会本部。由于此处也在开发新魔法与培训魔力系魔法吟唱者,因此需要广阔的用地。他们几乎没有接受国家的援助,却能拥有这么大的土地,想必是因为他们一手包办了魔法道具的制作工作吧。

走了不久,就看到一扇坚固的大门。格子状的门扉大大敞开,坐落于门扉左右,二楼建筑的值勤站当中,可以看见好几名佩带武装的卫兵。

塞巴斯并未被卫兵阻拦——只被他们瞥了一眼——便穿过门扉。

前方有个坡度低缓的宽幅阶梯,以及一扇通往庄严古老的自墙建物的门。当然,这扇门也是敞开的,以欢迎来访者。

走进门里,有座小小的门厅,前方就是大厅。挑高的天花板上,吊挂着好几盏点亮魔法灯光的水晶吊灯。

右手边是放了好几件沙发等家具的大厅会客厅。可以看到几名魔法吟唱者正在交谈。左手边摆了个告示板。一些身穿长袍如同魔力系魔法吟唱者的人,以及看似冒险者的人认真地看着上面张贴的羊皮纸。

大厅深处安置了一个柜台,几名年轻男女坐在后头。每个人都统一穿着长袍,胸前有进入建筑物时挂在上头的徽章刺绣。

柜台左右两边站着个像是素描用木偶,没有眼鼻的真人大小瘦长人偶——木头哥雷姆(WoodGolem)。好像是一用来当作警备兵。外面也就算了,在内部不设置人类警卫,大概是出于魔法师工会的虚荣心吧。

塞巴斯发出「叩叩」的整齐跫音,走向柜台。

柜台里的青年看到是塞巴斯,仅以眼神打个招呼。塞巴斯稍微低头回礼。由于塞巴斯经常来光顾,因此两人都混熟了。

「欢迎来到魔法师工会,塞巴斯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是。我想买魔法卷轴。可以拿平常那个清单给我看看吗?」

「好的。」

青年迅速将一大本书放在柜台上。大概在看到塞巴斯的身影时,就偷偷准备好了吧。

书本内页是轻薄雪白的高级纸张,封面裱以皮革,相当精美。而且文字还缝上金线,恐怕光是这一本书就价值不菲了。

塞巴斯将书拉到手边,翻页。

遗憾的是,塞巴斯看不懂上头的文字。不,应该说YGGDRASIL的存在无法解读这种文字吧。即使语言能以这个世界的奇怪法则听懂,文字却不然。

不过,塞巴斯的主人给了他一个能解决这种问题的魔法道具。

塞巴斯从怀里取出眼镜盒,打开。

里面放了一副眼镜。细框部分使用的是有如白银的金属。而且仔细一瞧,可以看见上面刻有细小的文字——或者类似纹路的图案。镜片是以苍冰水晶磨薄制成。

戴上眼镜,就能借助魔法之力读懂文字。

塞巴斯快速但细心地翻页的手,忽然停住了。他的视线离开书本,向坐在柜台后头,青年身旁的一名女性,温柔地出声问道:

「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

女性红着脸,低下头。

「只是觉得您的……姿势很美观。」

「谢谢您的赞美。」

塞巴斯微微一笑,女性的脸更红了。

白发绅士塞巴斯,是个光是看着就会为他痴迷的存在。不只是五官端正,散发的气质更是引人注目,走在街上,九成女性无分年龄,都会回头多看他一眼。坐在柜台里的服务小姐,看塞巴斯看到浑然忘我也是无可厚非,而且也是常态。

塞巴斯觉得可以理解,之后视线再度落在书本上,在其中一页再次停下了手,向青年问道:

「可以请您详细介绍一下,这个魔法——『漂浮板』(FloatingBoard)吗?」

「好的。」青年流畅地开始介绍。「『漂浮板』是第一位阶魔法,能够制造出半透明的浮板。浮板的大小与最大装载重量会受到施术者的魔力影响,不过如果是以卷轴发动,最大极限为一平方公尺,装载重量为五十公斤。制造出的浮板会跟在施术者的背后移动,最远可以离开五公尺。由于这块浮板只会跟在施术者背后,因此无法执行移动到前方等操作,如果施术者原地一百八十度转身,浮板会慢慢地移动到施术者后方。基本上这是用来搬运物品的魔法,在土木工程现场有时可以看到。」

「原来如此。」塞巴斯点了个头。「那么我就买这个魔法的卷轴吧。」

「好的。」

对于塞巴斯选了不怎么好卖的魔法,青年没有丝毫一点惊讶。因为塞巴斯购买的魔法卷轴几乎都是这种非常冷门的魔法。再说能够清掉剩余的库存,对魔法师工会而言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div>

「一个卷轴就可以了吗?」

「是,麻烦你。」

青年向坐在旁边的男子轻轻比个动作。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男子即刻站起来,打开柜台后面墙上通往室内的门,走进里面。卷轴也是昂贵的商品。就算有警备兵在,也不好大刺刺地堆积在柜台里。

过了约莫五分钟,刚才离开的男子回来了。他的手上握着一卷羊皮纸。

「这是您的卷轴。」

塞巴斯看向放在柜台上的羊皮纸。卷起的羊皮纸制作精美,光看外观就跟随处能买到的纸张不一样。上面以黑色墨水写出魔法名称,塞巴斯确认那名称与自己要买的魔法名称相同,这才拿下眼镜。

「的确没错。我买了。」

「谢谢惠顾。」青年彬彬有礼地低头。「这个卷轴是第一位阶魔法,收您一枚金币与十枚银币。」

相同位阶且只以魔法方式制作的药水价值两枚金币,因此这个算是比较便宜。这是因为一般来说,卷轴只有能够使用同系统的魔法之人才能使用。也就是说任何人都能使用的药水比较贵,实属自明之理。

当然说是比较便宜,不过一枚金币与十枚银币对一般人来说仍然相当昂贵。相当于一个半月的薪水。然而对塞巴斯——不,塞巴斯所侍奉的人物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钱。

塞巴斯从怀里取出皮袋。拉开袋口,从里面取出十一枚钱币,交给青年。

「金额无误。」

青年不会在塞巴斯面前确认钱币的真伪。因为一直以来的交易,已经为塞巴斯赢得了这点程度的信用。

「那位老先生好帅喔。」

「就是啊!」

塞巴斯离开魔法师工会后,服务台的人员,特别是女性们议论纷纷。

在那里的不是睿智的女子,而是遇见白马王子的少女。坐在柜台里的一名男性略为皱起眉头,露出吃味的表情,但他也实际感受过塞巴斯的非凡气质,因此没说什么。

「那种人一定有侍奉过显赫贵族的经验。就算他本身是小有地位的贵族家三男也没什么好奇怪。」

出身贵族家庭却无法继承家业的人成为管家或女仆,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且身分地位越高的贵族家庭,就有越多人特别想雇用这种出身的人。塞巴斯这名人物的仪表姿态无懈可击,宛如贵族风范,说他是贵族出身反而能让人接受。

「因为他的举止进退都相当优雅嘛。」

坐在柜台里的所有人都不住点头。

「要是他邀我去喝茶,我绝对会乖乖跟去。」

「嗯,一定去一定去!我也绝对会去!」

女生们尖叫连连,兴奋地欢呼。一下子说他应该知道哪里有雅致的好店,一下子又说他一定很会当护花使者,男人们斜眼看着这一群女人,自己也聊得起劲。

「那人看起来好像知识很渊博,会不会也是魔法吟唱者?」

「不知道耶。搞不好喔。」

塞巴斯选购的魔法,都是最近新开发的种类。由此可以推测他对魔法也有相当广博的知识。如果是受到命令而来购买的,那不需要翻书,直接向柜台说出名称即可。塞巴斯没有这样做,而是翻书选购,可见是他自己在挑选要买什么魔法。

一个普通的老人绝不可能办到,换句话说,可以推测他应该受过魔法专门教育——是个魔法吟唱者。

「还有那副眼镜……看起来相当昂贵呢。」

「会是魔法道具吗?」

「不,应该只是高级眼镜吧?矮人制作之类的。」

「嗯,能拥有那么漂亮的眼镜,真厉害。」

「我好想再见到一次以前一起来的美女喔。」

一名男性仿佛忽然想起般轻声说道,一旁却传来反对的声浪。

「咦,那个女的一副就是空有外表的样子耶。」

「嗯,那时候的塞巴斯先生好可怜喔。好像被她颐指气使。」

「虽然长得很漂亮,可是个性一定很糟。还用那种鄙夷的眼光看我们。塞巴斯先生竟然得侍奉那种人,真可怜。」

听到女性们对同性的批判,男性们都不敢作声。塞巴斯的主人是位绝世美女,一瞬间就夺去了他们的心。身旁这些女性也是经过精挑细选,作为魔法师工会门面的美女,但与那名女子简直判若云泥。男性们很想叫她们不要嫉妒人家,但要是讲出这种话来,之后会有什么下场不言自明。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蠢到那种地步。所以——

「好啦,就聊到这里吧。」

看到冒险者往柜台走来,青年出言中止闲聊,所有人便绷起表情,收心工作。

中火月[八月]二十六日16:06

走出魔法师工会的塞巴斯,稍微抬头望向天空。

由于中途送老太太回家,超出了预定的时间,天空已徐徐染成暗红色。看看从怀中取出的表,是该返回住处的时间了。然而,预定今天要处理的事情还没做完。这些事情摆到明天再做也没关系,那么是不是该摆到明天呢?还是应该按照预定,就算时间超过也要在今天内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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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犹豫了一瞬间。

老太太那件事是自己擅作主张。那么就应该完成职责。

「——暗影恶魔。」

塞巴斯的影子传来爬行蠢动的气息。

「请转达索琉香,说我会晚点回去。以上。」

虽然没有回答,但那气息开始移动,从影子到另一个影子,渐渐远去。

「好。」塞巴斯喃喃自语,挪动脚步。

没有特别的目的地。塞巴斯接下来要做的,是完全掌握王都内的地理环境。主人并没有特别命令他这样做,是他自动自发的行动,当成是收集情报的一环。

「那么,今天就往那边走走吧。」

塞巴斯喃喃自语,抚平了胡须后,转了转单手拿着的卷轴。那副模样也像是个心情愉快的孩子。

他不断前进,渐渐远离治安良好的王都中央地区。

延着通道弯过几个转角后,巷弄开始酝酿出脏污感,飘散着些许恶臭。是厨余或排泄物的臭味。塞巴斯在这种仿佛会污染衣服的空气中默默行走。

他不经意地停下脚步,环顾周围。他似乎走进了极为隐密的后巷,巷道狭窄到只能勉强供人擦身而过。

夕阳西下的细窄巷弄,左右林立着杏无人烟的高大建物阻挡光照,让人寸步难行。不过,对塞巴斯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他恍如融入暗夜般,无声无息地前行,不发出一点脚步声。

弯过好几个转角,塞巴斯继续往人迹更少的方向走去,毫无迷惘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漫无目的地随兴晃荡,一路走到这里来,发现自己离作为据点的住处已经相当遥远。塞巴斯以直觉大致掌握得到自己现在身处何方,在脑内将现在地点与据点这两个点,用线连接起来。

以塞巴斯的体能,这段距离根本一蹴可及,不过那是说一直线前进。若是照一般方法走路回去,得花上一点时间。想到夜幕已然降临,或许差不多该折返了。

他并不担心住在一起的索琉香安危。

就算出现极为强大的敌人,如同塞巴斯的影子里潜藏着暗影恶魔,索琉香的影子里也一样潜藏着魔物。只要把魔物当做肉盾,应该足以争取逃走的时间了。话虽如此——

「……该回去了吧。」

说实话,他很想再稍微散一下步,但是把时间用在这种一半算是兴趣的行为上,并不值得赞许。不过,就算要打道回府,至少可以看一下这前面有什么吧。他继续往细窄巷弄里迈步走去。

在黑暗中静静前进的塞巴斯,他的前方——十五公尺外一扇看似沉重的铁制门扉,突然发出轧轧声慢慢开启,漏出室内的亮光。塞巴斯停下脚步,沉默地看着发生何事。

等门完全打开后,有个人露出脸来。背光让塞巴斯只能看到那人的轮廓,不过应该是个男的。男人四下张望着。不过,他好像没能发现塞巴斯,没做什么反应就缩回门内了。

咚的一声,一只相当大的布袋被扔到外头来。在从门扉漏出的灯光照亮下,可以看到袋子里的柔软物体被摔得变形。

门虽是开着的,但好像丢垃圾地扔出布袋的人大概是暂且进了屋里,没有下一步行动。

塞巴斯只一瞬间皱起眉头,犹豫是该前进,还是往别的方向走。插手这件事情可是会麻烦上身的。

经过一小段犹疑后,他直接在悄然无声、细窄阴暗的巷道里往前进。

「——去吧。」

大袋子的袋口松开了。

塞巴斯的皮鞋在巷弄里发出橐橐声响,不久便靠近了袋子。

他正想直接经过,脚步却停了下来。

塞巴斯的长裤传来一个钩住某物的轻微触感。塞巴斯视线往下一看,发现了预料之中的物体。

他看到一只枯枝般的细手从袋中伸出,抓住了裤脚。还有从袋中现身的**女性——

袋口此时大大敞开,女性上半身暴露在外。

蓝色眼瞳空洞无力,混浊无光。长至肩膀的一头乱发,因为营养失调而变得干枯断裂。脸部遭到殴打,肿得跟球似的。枯树般的皮肤布满无数指甲大小的淡红斑点。

干巴巴的瘦削身体,连一滴生气都不剩。

那已经是具尸体了。不,当然她还没断气。抓着塞巴斯裤脚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据。然而只会呼吸的存在,真能说是活着吗。

「……可以请你放手吗?」

女子对塞巴斯说的话毫无反应。一眼就能看出她并非装作没听见。因为由于眼睑肿胀,只睁开一条线,仿佛望着空中的混浊眼瞳当中什么也没看见。

塞巴斯只消动动脚,就能轻易甩开那比枯树枝还不如的手指。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继续问道:

「……你遇到困难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

「——喂,老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个低沉凶狠的声音打断了塞巴斯。

男人从门后方现身。有着隆起的胸膛与粗壮的两条胳臂,脸上留下旧伤的男人露出明显的敌意,凶巴巴地瞪着塞巴斯。他手上拎着提灯。提灯发出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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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老头。你看什么看?」

男人故意啧了一声给塞巴斯看,扬起下巴。

「给我滚,老头。现在我还可以放过你。」

见塞巴斯动也不动,男人踏出一步。门扉在男人背后发出沉重的声响关上。男人作势威胁,故意慢吞吞地把提灯放到脚边。

「喂,老头。你是聋了不成?」

他轻轻转动肩膀,接着转转粗脖子。只见他慢吞吞地举起右手,握紧拳头。很明显能看出他行使暴力不会手软。

「唔嗯……」

塞巴斯露出微笑。有如年老绅士的塞巴斯所露出的深沉微笑,能够让人感受到无比的安心与慈祥。然而不知为何,男人却觉得眼前仿佛突然出现了一头强悍的肉食猛兽,因而后退一步。

「哦……哦,哦,你干——」

被塞巴斯的微笑所震慑,男人口中漏出不成句子的字词。男人连自己的呼吸变得粗重都没察觉,只想继续后退。

塞巴斯将本来拿在一只手上,绘有魔法师工会印记的卷轴夹进腰带。然后他仅只踏出一步,正确地拉近与男人的距离,伸出手来。男人对那动作,连反应都反应不来。发出不成声的声音,女子抓着塞巴斯裤管的手掉落在巷弄的地上。

犹如以此为信号,塞巴斯伸出的手抓住男人的前襟,然后——轻轻松松就将男人的身体举了起来。

如果有人现场目击这副景象,想必会以为这是在开玩笑吧。

就从外观的特征来看,塞巴斯跟男人一比,简直毫无胜算。论年轻、胸肌、粗壮胳膊、身高、体重,还有散发的暴戾气息都是。

这样一位如同绅士的老人,却能用一只手就把重量级的强壮男子举起来。

——不,并非如此。若是在现场亲眼见识,也许能敏锐感受出两者之间的「差别」。虽然说人类在生物的直觉——野性直觉方面较差,但面临确凿不移的差别,想必还是可以体会出来吧。

塞巴斯与男人之间的「差别」。那就是——

绝对强者与绝对弱者的差别。

被举高到完全离地的男人,摆动双脚,扭动着身体。然后当他想以双臂抓住塞巴斯的手臂时,似乎领悟到了什么,眼中开始隐藏着惧意。

男人终于察觉到了。眼前的老人与他的外貌,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无用的抵抗,只会造成眼前的怪物更加恼火。

「她是『什么』?」

冷静的声音,闯进因恐惧而逐渐僵硬的男人耳里。

那声音如同一道清澈见底的静谧流泉。与单手轻易举起男人的状况完全不搭调,更让人感到害怕。

「她、她是我们店里的员工。」

男人拼命以因为恐惧而走调的声音回答。

「我问你她是『什么』。而你的回答是『员工』吗?」

男人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然而在这个状况下,这应该最接近正确的答案了。男人睁得老大的眼睛,像胆怯的小动物般不停转动。

「没什么。只是我的同伴里也有些人把人类当成东西看。所以我以为你也是把人当成东西看。因为如果你是这种观念的话,就表示你不觉得自己在做坏事。可是你的答案是『员工』。也就是说你这样做的时候,是把她当成人看,对吧?那么容我再度提问吧。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她?」

男人稍微想了一想。然而——

仿佛听见一阵压挤的声音。

塞巴斯的手臂更加使力,男人顿时变得喘不上气。

「——咕呜!」

塞巴斯抓住男人的手更为用力,使得他呼吸变得更困难,发出奇怪的哀叫。塞巴斯做这个动作的意思是「不给你时间考虑,快说」。

「她、她生病了,所以我要带她去神殿——」

「——我不太喜欢听到谎言呢。」

「噫咿!」

塞巴斯手臂的力道再次增强,男人整张脸涨得通红,并漏出奇怪的哀叫。就算退让一百步,容忍把人装进袋子里搬运的行径好了,男人把袋子扔在巷弄里的举动,丝毫感受不到要把病患带去神殿治疗的温情。那根本是在扔垃圾。

「住手……嘎啊……」

呼吸困难,生命开始陷入危险的男人,不顾一切地乱打乱踢起来。

塞巴斯轻而易举地以单手挡下朝着脸部飞来的拳头。乱踢乱踹的脚撞到塞巴斯的身体,弄脏了衣服。但塞巴斯的身体不动如山。

——当然了。

单凭人类的脚,怎么可能推动巨大的钢铁。即使被粗腿踢中,塞巴斯仍然好整以暇,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楚地继续说:

「我劝你还是老实说吧。」

「嘎——」

仰望变得完全无法呼吸的男人充血涨红的脸,塞巴斯眯细眼睛。他看准男人即将完全失去意识的瞬间,松开了手。

发出「碰」的好大一声,男人滚倒在巷弄地上。

「嗯唉啊啊啊!」

男人把肺里最后残存的空气化为惨叫吐了出来,接着贪婪地吸取氧气,发出一阵阵的休休声。塞巴斯一语不发地俯视着他。然后再度将手伸向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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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求、求求你等一下!」

亲身体会过缺氧恐惧的男人忍受着疼痛,翻滚着逃离塞巴斯的手。

「神……对!我本来是要带她去神殿的!」

(还在说谎啊。想不到精神这么强韧……)

他本以为男人害怕痛苦或死亡,会立即从实招来。然而,男人只是害怕,却不像是要立刻说真话的样子。也就是说泄漏情报的危险性,足以与塞巴斯的恐吓匹敌。

塞巴斯考虑着是否应该改变攻击手段。这里就某种意味来说,是敌人的阵地。男人没向门扉后方求助,代表他不期待会有人立刻来救他吧。话虽如此,长时间待在这里只会引发更多麻烦。

主人并没有命令自己惹麻烦。他只有指示自己混入社会人群,悄悄收集情报。

「如果是要带她去神殿的话,我带她去也行吧。她的安全就由我来保护。」

男人大吃一惊,眼睛左右晃动。然后他拼命借故推托。

「……谁也不能保证你真的会带她去吧。」

「那你可以一起跟来啊。」

「我现在有事不能去。所以晚点才会带她去。」男人从塞巴斯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急躁地接着说。「那个在法律上,是属于我们的。你如果想插手,就会违反这个国家的法律喔!你有胆就把她带走啊,你这样是绑架!」

塞巴斯顿时停止了动作,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男人戳中了他最大的痛处。

虽然主人说过情非得已时可以做出某种程度的显目行动,但那是说在假扮千金小姐与管家时有需要的话。

触犯法律会受到司法调查,甚至可能连伪装工作都被揭穿。换句话说这样做可能会直接引发严重风波,导致主人所不乐见的显目行动。

塞巴斯不认为这个粗野的男人有多少学识,但他讲话充满了自信。这么说来,应该是有人教了他一点法律常识。这样一想,他的振振有词很可能有其根据。

现在没有目击者,问题很简单。只要暴力解决就行了。不过就是在这里增加一具颈骨折断的尸体。

不过,那是逼不得已时的手段,是只有为了达成自己主人的目的时才能行使的最终手段。不能为了这个萍水相逢的女性轻易动手。

既然如此,对这名女性见死不救,才是正确的行为吗?

男人的下流笑声,让犹豫不决的塞巴斯感到恼火。

「尽忠职守的管家大爷,可以瞒着主人惹麻烦吗?」

看到男人笑嘻嘻的德性,塞巴斯第一次明显地蹙起眉头。男人或许从他这种态度中,看到了弱点吧。

「我不知道你是哪位贵族的家仆啦。不过要是事情闹大,不是会给主子找麻烦吗?啊?而且你的主子搞不好还跟我们店里有交情喔?不怕被骂吗?」

「……你以为我的主人连这点程度的事都解决不来吗?规定这种东西对强者来说,不过就是用来违反的吧?」

男人似乎心里有底,一瞬间显示出畏缩的样子,但又立刻取回自信。

「……那你就试试啊,嗯?」

「……唔。」

塞巴斯的虚张声势,没能让男人退缩。男人想必有个有权有势的后盾吧。判断这方面的攻击不会有效,塞巴斯转从其他角度进攻。

「……原来如此。确实在法律上,会造成麻烦呢。不过,同样也有一条法律,规定只有在当事人寻求帮助时,可以强行救出当事人而免于受罚。我只是依据这一点帮助她罢了。首先,她现在意识不清,所以必须前往神殿接受救治,对吧?」

「唔……不……这个嘛……」

男人伤透脑筋地念念有词。

假面具剥落了。

男人差劲的演技与迟钝的反应,让塞巴斯松了口气。塞巴斯撒了个漫天大谎。不过是因为对方拿出法律压人,所以自己也掰出一番大道理罢了。

如果男人继续拿法律反驳,就算他只是说谎,对这国家的法律概念所知不多的塞巴斯,想必会无法回嘴吧。结果都是因为男人并没有深入理解法律,只是现学现卖,才会无法看穿塞巴斯的谎言。

又因为他学到了不够充分的法律知识,遭受别人拿法律辩驳时,反而更不知如何是好。而且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小喽啰。所以无法靠自己的判断做决定。

塞巴斯将男人赶出视野,抱起女子的头。

「你希望我救你吗?」

塞巴斯向她问道。然后将耳朵凑近女子干裂的嘴唇。

落在耳朵里的是微弱的呼吸声。不,仿佛干瘪气球泄掉最后一点空气时发出的声音,真的能算是呼吸声吗。

没有回应。塞巴斯左右轻微摇头,再问一次。

「你希望我救你吗?」

拯救这名女子,与帮助那个老太太的情况完全不同。塞巴斯想在能力所及范围内帮助别人,然而拯救这名女子可能会引来极大麻烦。这样做能得到无上至尊的谅解吗?这种行为不会违背大人的意愿吗?想到这些,一阵冷风吹过内心。

还是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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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微微露出下流的笑容。

这人知道女子过去置身于什么样的人间地狱,当然会如此嘲笑了。不然怎么会把她扔到外面,准备废弃呢。

真正的幸运是不会连续发生的。因为会频繁发生的现象,不可能称得上是幸运。

没错,刚才她伸手抓住了塞巴斯的裤管,如果那称作幸运,那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对她而言,幸运是塞巴斯踏进了这条小巷,就此结束。之后的一切全都起因于她力求生存的主动行为。

那些行为——绝非幸运。

——微弱地。

没错。女子的嘴唇只是微弱地动了动。那不是呼吸的自然动作。是能让人清楚感觉到意志的行为。

「——」

听到这句话,塞巴斯只大大地点了一次头。

「我不愿帮助只会祈祷谁来拯救自己的人,如同述浴天降甘霖的草木。不过……若是挣扎着努力求生的人……」塞巴斯的手缓缓移动,覆盖了女子的双眼。「忘却恐惧,歇息吧。你已在我的庇护之下。」

宛如依偎着慈祥温暖的触感,女性闭起混浊的双目。

不敢置信的是男人。所以他差点脱口说出理所当然的一句话。

「你骗人——」

我根本没听见什么声音。男人正要抗议,却冻结在原地。

「你说……我骗人?」

不知何时塞巴斯已经站起来,眼光锐利地射穿男人。

那是一对凶眼。

犹如兼具捏烂心脏的物理压力,凶险的眼光停止了男人的呼吸。

「你说我会为了你这种人而撒谎?」

「啊,不,啊……」

男人的喉咙大幅起伏,发出咕都一声,咽下嘴里累积的口水。他的眼睛移动,盯着塞巴斯的臂膀。大概是想起了刚才得意忘形而忘掉的恐怖吧。

「那么这个人我带走了。」

「等、等等!不,请等一下!」

男人大喊,塞巴斯瞥了他一眼。

「还有什么事吗?是想争取时间吗?」

「不、不是的。是这样的,你把她带走,事情会变得很糟糕的。你和你的主子也一样,会惹祸上身的喔!你应该听过八指吧?」

塞巴斯在收集情报之际,有听过这个名称。是暗中掌控王国的犯罪组织。

「所以啦,好吗?拜托你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要是被你把她带走,我就等于是工作失败,会遭到处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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