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庆安帝感慨,“方才在广集殿,四皇子模模糊糊醒来时,叫的也是贺氏,想来到底是亲生母子,情分总是不同些。”
“四皇子如今伤了腿,正是需要人抚慰的时候,有贺婕妤在,或许会好些。”她继续道:“再说四皇子虽然才六岁,却已是知事的年纪,生母贺婕妤还在,若强行将他养在贤妃膝下,只怕才是要伤了陛下与四皇子的父子情分。”
庆安帝沉吟着颔首。
他之前只想着要为唐清找个好些的养母,却忽略了他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情感、爱憎,怎能随随便便就将他推给其他嫔妃。
“也罢,贺氏禁足了大半年,如今瞧来也是懂事的了。”庆安帝不喜贺婕妤,可到底还要顾念着四皇子。
庆安帝下了决定,先去慈安宫与太后说了一番,这才又下了旨意下去。
这日辰起,贺婕妤早早便来了泽兰宫送礼。
顾皙颜在正殿接待了她。
“多谢娘娘的恩情,嫔妾永世难忘!”贺婕妤对着顾皙颜行了大礼。
“这是陛下的意思。”她端了一杯清茶,缓缓饮了一口,“你用不着来谢我。”
“若没有娘娘,陛下又怎会在意嫔妾,且之前四皇子有屡次受娘娘的恩惠,嫔妾感激不尽。”贺婕妤面容诚挚,很是感激,随即脸上又挂了愧色,“嫔妾之前鬼迷心窍,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亏得娘娘没有计较,嫔妾才能得以保全。这些日子嫔妾夜不能寐,只想能为娘娘做些什么。”
她召来侍女,侍女端着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一瞧,里头竟是一只经年的老参。
“女子产子后不免阴虚亏损,这老参最是能滋补,若是能解娘娘万分之一的烦忧,便是嫔妾莫大的福分了。”
贺婕妤送礼完了,前脚刚走,后脚庆安帝就到了。
“她倒是有心,你如今最需要这样的滋补之物。”贺婕妤拿出来的那只人参颇为稀罕,庆安帝很是满意,“不枉你之前为她说话。”
顾皙颜笑了,“都是陛下出的力,这好处倒都叫臣妾收了。”
庆安帝扬眉,“这些都是小物,能博你一笑才是难得。”
两人不由耳鬓厮磨了好一阵。
直到顾皙颜要喝药了,这才又端正起来。
“如今四皇子交还由贺婕妤抚养,总不好再叫贺婕妤住在茯苓宫。”
庆安帝还搂着她,“颜儿想如何做?”
“之前贺婕妤住的德昭宫如今还空着,不如便叫她搬回来,只是不住正殿罢了。”
大邕后宫有律,非嫔不得居主位正殿。
“也好,”他颔首,“只是有些委屈了你。”
贺婕妤暗害过顾皙颜,单凭这一点,庆安帝就厌她不行。
顾皙颜浅笑,“有陛下在,臣妾不委屈的。”
册封礼已过,她是正正经经的从二品妃,膝下有皇子,手里又有宫权。贺婕妤即便复位贺妃也不及她的地位,更别提她如今得了庆安帝的不喜,位份又降了。
如今的贺婕妤对顾皙颜而言,已经没什么威胁。
她只是单纯不想叫贤妃过得好罢了。
之前泽兰宫和顾家深陷舆论漩涡,少不了贤妃在后面推波助澜。
若是在那个当口,庆安帝有一丝不信任,她和顾府都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