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轻烟眸子一暗,低下了头,轻声道:“没了,在这儿只有我姐儿俩相依为命,其他人都…都..”她生性善良,即便别人欺负了她,她也说不出什么狠戾的话。红红却红着眼眶道:“那些人畜生都不如,自己做婊子不够,还想拉出淤泥而不染的姐姐下水!龌龊手段一个接一个,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滴下泪来,又道:“她们还玷污姐姐的清白,说她七年前,还没成年之际便已…便已…”她虽然生性顽皮,性格外向,但素来对步轻烟敬爱有加,是以“失身”二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步轻烟道:“小红,还不快住口!”
秦红云听了这话,回想起来,觉得这事倒与自己不无关系,但他却只恨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当即双手分托二女,从窗户掠下。红红虽然也有些功夫,但却没有这等上乘的轻功,一经飞起,登时抛开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张开双手,放声呼喝。
秦红云身负二女,仍身轻如燕。窗外有个荷塘,盛夏时望去皆碧绿之色,只偶有微风吹来时,才能见到荷叶下的红花,红绿相映,令观者暑意尽消。此时虽然已是初冬,荷塘里只有几根枯黄的荷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荷塘岸边站着官兵,秦红云不欲与他们冲突,便看准了荷秆,伸足在尖上一点,便又纵身掠起,只三五个起落,三人便已落在对岸。那些官兵不敢罢休,兀自狂奔追来。秦红云无法,只得携了二人之手,穿街走巷地避。从华灯初上,直避到三更半夜,才将那批人避开。
三人停下脚步,见四下小路曲径通幽,放眼所见甚是荒芜,料想已出了城郭,当下也不再惧怕。红红心中十分佩服秦红云的轻功,笑道:“大大哥哥,你刚才在那荷秆上一点,咱们就飞起来了,可万一那荷秆承受咱们的重量,怎么办?”
秦红云一怔,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于是边走边道:“也甚简单,把你扔进水里就行了啊?”
红红见步轻烟忍俊不禁,不由得噘起小嘴,嗔道:“大大哥哥心里果然只有姐姐一人,连小红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都要扔!哼!”
“小红,你别胡说,大哥哥早已有了家室!”
“啊?那姐姐和他是什么关系,第三者插足?”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步轻烟知她是说笑,扬手作势要去撕她的嘴,佯怒道:“你这小鬼头,脑袋里就只有那些男女之事么?我和大哥哥清清白白的就不行了?早知道就不把你带出来了,让你做那群芳苑的头牌倒是好得很!”
红红睁大了眼睛,乌黑的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地瞧着她,一脸认真地道:“这世间,男子之间的兄弟情义,女子之间的姐妹情义,即便可以为对方赴汤蹈火,那也属于寻常感情,说得上清清白白,可唯独男女之间不是这样,别说大大哥哥为你舍身犯险,就是无端对你示一丁点儿好,那也不能说是寻常!譬如狗贼冯铨,他对姐姐你百般讨好,倘若你不舍命相拒,可还能清清白白?”
步轻烟不知她哪里得来的歪理,听后便动了真怒,喝道:“这世间也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你怎能那冯铨那狗贼与大哥哥相提并论?那狗贼不仅和魏忠贤合谋,害了熊经略,居然还要抄他的家!哼,骂他是狗贼,都侮辱了狗贼!”原来,这步轻烟也是忠臣之后,因此对于奸臣更外痛恨,这时提起熊经略,她又想到自己的身世,竟忍不住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