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婆婆来到这荒岛之上,已有几十年的岁月,本以为会在这里孤独终老,没想到却遇到了自己的徒孙,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慰藉,然而现在,这唯一的亲人,竟然要自寻短见,这叫她如何不伤心?
她虽然是个女人,但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大风大浪早已见惯了,然而这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孩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这么做,岂不是天大的不孝?”
师祖婆婆趁他不注意,一边向他靠近,一边道,
秦红云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如铁,道:“婆婆,红云自知对不起父亲,也对不起您老人家,辜负了您的救命之恩,不过这份恩情,红云来生必定报答。”
“来生,来生,你能不能别总是用来生为自己开脱?你怎知道还有来生?”师祖婆婆也怒了起来,大声道,“你爹若是知道你自寻短见,会是何等的痛苦?上天本以对他不公,你又何必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秦红云那已呈现出死灰色的眼睛,忽然露出一种极为痛苦的神色,喃喃道:“虽然这花花世界给予每个人不同的伤痛,可又有谁不想活着?只是云儿犯了不了饶恕之罪,实在没脸在活在这世上。”
师祖婆婆听他这话,似乎并不是执意求死,只是心中有心结难解,当即暗暗一喜,道:“云儿,知错就改,也不失为英雄好汉,可若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成了只会逃避的莽夫了?”
秦红云惨然一笑,道:“晚了,晚了!我再也没有机会改了!”
他说完这句话,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去。
师祖婆婆急得皱起了眉头,大声道:“云儿,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如果真是你的错,我绝不拦你!”
秦红云本不想再提起那件事,但眼前这人,对自己实在太好,而他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便只好再次将诸葛正雄如何杀了自己妻子,自己报仇途中如何杀了顾少天之事,又叙述了一遍。
师祖婆婆虽然已猜到他突然自寻短见,必定与顾少天有关,却全然没有想到,顾少天已死在了他的手里,当即退了一步,喃喃道:“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婆婆,您保重。”
秦红云听了她的话,再也没有任何的迟疑,说话的同时,身子已向着万丈悬崖之下扑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师祖婆婆猛地睁大了眼睛,也顾不得考虑自己的安危了,施展出轻功,向着秦红云扑了过去。
然而,这时秦红云已落入了悬崖之下,她伸手一抓,正好与他衣襟擦肩而过。
她咬了咬牙,也没多想什么,跟着跳了下去,并且在暗中使了千斤坠的功夫,因此虽然后发,却也跟上了秦红云,当即便拽住了他的腰带。
秦红云察觉有异,猛地睁开了眼睛,见到师祖婆婆的那一刻,满脸都是震惊,道:“婆婆,您怎么……”
师祖婆婆看也不看一眼,出手在悬崖之上一拍,二人下坠的速度便缓了下来,随即她见到峭壁之上有块凸起的岩石,便伸手抓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