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海的某处礁石上,被狂风裹挟的巨浪忽地停在了空中,周围的雷暴也失去了声响,整个礁石都像被与周围的环境割裂开来,无声无息。
黑暗统治的空气中一阵扭曲,色彩一下变得鲜艳,几片较大的色块相互黏合,诡异的杂糅、拉长,勾勒出了两道高大的男子身影。
五官柔和的古铜肤色男子和脸上带有异域风情的“贤者”各站在礁石的一角上,面色冷峻的对峙着。
“你是‘诡秘’的,使者?”阿兹克·艾格斯感受着周围熟悉的气息,他发现自己暂时和冥界失去了联系,更准确的说,是这附近的灵界与现实的关联被阻断了。
在他的认知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那位和祂的信徒,只有祂们可以做得如此彻底。
身披金边白袍的安布罗休斯左手把玩着那件从齐林格斯身上扯下的封印物——蠕动的饥饿,五指缓慢的舒张,身体放松,毫不在意地回应道:
“看来你回想起了一些东西?这次可比之前快太多了,你去过自己作为拉赫姆男爵时的古堡了?”
阿兹克紧皱的眉锁的更深,费力回想后才从脑中找出了些许碎片。
“你是罗曼,罗曼·安布罗休斯?”
安布罗休斯略有些惊讶的抬了抬下巴,身上白袍的金色边纹点缀泛起了朦胧的星辉,他平和的嗓音中掺杂着一丝惊讶:
“你不会现在是在替‘那位’做事吧?”
“哪位?”阿兹克的眉头平复,眼角的细密皱纹搅在一起,褐色瞳孔中透露出了明显的疑惑。
安布罗休斯身上的朦胧星辉略有暗淡,但仍在飞速移动着,似乎是在勾勒着某些未知来历的图案。
祂缓缓地从手上摘下了那只半透明的人皮手套,边模拟着“冥界”的权柄将其封印,边审视着阿兹克·艾格斯的状态问道:
“你为什么会对那个叫齐林格斯的海盗出手?”
站在礁石一角上的阿兹克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痛苦。
他试探地迈步走到了礁石中央,更近距离地感受着眼前这名有着明显异域风情的男子带给自己脑中记忆的刺激,不太专心地回应道:
“因为我一个学生的请求,他是一个官方的非凡者,这是他们想要除掉的人。”
安布罗休思看着对方的动作,背后竟有些发寒。
就算是神话生物,看见当初拜朗帝国的死亡执政官如此失态地、表情诡异地望着自己,也没法平淡应对......安布罗休斯抛开了脑中突然冒出的奇特想法,状似平常的说道:
“这确实是个合理的理由。”
他又上下打量了几眼仍站在礁石中央的阿兹克,试探着问道:
“看起来你想起来了不少东西?”
此时的阿兹克已经神态大变,褐色的眼眸不再温和,反而蕴含着淡淡的冷漠,像是丧失了部分情感一样。
伴随着记忆的部分回归,洁白的羽翼从这位绅士的肩部张开,绘有神秘花纹的羽毛不时脱落、自燃,缓慢的打着旋垂落在地。
脸上仍残留着些许痛苦的阿兹克·艾格斯审视着自己手臂上长出的碧绿色鳞片,嗓音低沉的威严说道:
“我似乎被人利用了,我之前的命运卷入了太多的不寻常之中,如果不是‘诡秘之神’的帮助,我甚至可能在拉赫姆的城堡前失控。”
安布罗休斯戒备着对方的状态,蓝紫色的瞳孔浮现了一道道由星辉铸成的门扉,层层叠叠,拼接成了一个令人眩目的符号,祂接着对方的话说道:
“那并不会失控,但你肯定不再是你了,廷根的事有太多存在的介入,你现在最好还是留在贝克兰德,隐秘的恢复状态,或者在一些不太危险的地方找寻记忆。”
“关于这点,我无法帮助你太多,毕竟我仅在你在‘苍白之灾’失忆后同行过一段时间。”安布罗休斯身上白袍上飞速变换的花纹不再闪烁,逐渐归于平静,“如果你的状态恶化,臣服于我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想这并不是一个难以接受的选择。”
巨大的洁白羽翼猛地一振,已经蜕变为半人半蛇的阿兹克挺直了身,祂的身边一簇簇苍白火焰凭空燃烧,似乎在驱散四周的生气。
“廷根还有我的学生,我的仇人,我不可能远离那里,去逃避。”
学生?仇人?安布罗休斯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撩拨到极点,但祂的涵养并不允许祂大惊小怪,最后仅是一边眉尾挑起,语气稍有起伏:
“你很在意那个学生,还有那个所谓的仇人,别告诉我你想替‘死神’复仇。”
脸上也点缀着碧绿鳞片的阿兹克摇了摇头,否定道:
“不是替‘死神’报仇,有人偷走了我儿子的头骨,他必须付出他应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