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格外难熬,流民经过的地方,树皮草根都被吃掉了,一片叶子也不会留下。
许多有经验的流民竟然还总结出很多种树皮草根的食谱,比如桐麻树的根皮特别厚,用火烤熟后口感软糯,算是所有树皮中的上品。
一种细叶皮树的根里面有白浆,把树根捶烂,洗出白浆,得到的粉末虽然很苦,但是能饱腹。
黄茅草的根可以直接生吃,又嚼起来咯咯作响,还有点甜,勾魂草有毒,但毒不死人,饿了的时候也可以充饥,就是容易产生各种幻觉,还有观音土容易胀肚子便秘,一次只能吃少量。
人在这种极端的生存情况下,相互倾轧,弱肉强食自然是在所难免,唯有相互抱团以自保。
然后各种团体相互吞并,像滚血球一般规模越来越大,所有流民无论男女老弱,尽数被裹挟其中。
经过融合,现在黑水镇周边已经只有一支土匪群体,但总规模却已经达到两三万人。
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都得吃喝,那怕是树皮草根也不够啃的,只能慢慢移动,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饿急了之后的流民团终于鼓起勇气迈出一大步,他们包围了一个叫做上岭镇的地方。
上岭镇与黑水镇差不多,被一家姓田的家族世代掌握,能够掌握一地,田家的武力自然也不弱。
这般从未练过武的流民,用了三天时间,硬是用人命轰开田家庄大门,用人命堆死田家一众高手,占领了田家庄。
田家庄里存粮也有上百万斤,这般流民打下田家之后,好一阵胡吃海喝的狂欢,每天就能吃掉好几万斤粮食。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流民团伙已经将目光瞄向了黑水镇。
流民之中有许多人是先前去过黑水镇的,知道黑水镇张家更富裕,现在还养着一般人开荒呢,在他们眼里这种行为与浪费粮食无异。
………………
栖凤山脚下的土砖房里,张合盘坐在木床上,嘴巴轻轻地张合着,口鼻之间有绿色光芒时隐时现。
突然他张嘴喷出一团绿色气息,在他面前静止成为一团,悬浮于空中。
这便是他这几天时间里修练出来的法术,回春术,为治病疗伤无上妙术。
就在这时,他耳朵一动,远处有马蹄声响起,正快速向这里而来。
当他下床走出房间时,只见卫鹏骑一匹快马,已经到了近前。
“公子,大事不好了,一群土匪正往黑水镇方向来了。”
“是不是上岭镇攻占了田家的那一伙土匪?什么时候能到?”
张合闻言,神色倒也平静,没有任何惊讶,他知道那股流民迟早会打到他的黑水镇来。
因此,他早就让麻竿安排几名骑兵,监视着那股流民的动向。
“对方前头的人已经动了,只是行动比较缓慢,可能要今天下午或晚上才能到黑水镇。”
两镇之间的距离也就三十多里路,但流民组织纪律比较差,这一路自然就走不快了。
当张合回到黑水镇时,分布在各处开荒营地和村庄的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往黑水镇撤退。
反正现在冬天,地里什么也没有,只要人回来了就行。
此时的黑水镇上人心惶惶,许多撤回黑水镇的人都聚在一起,相互传播着恐怖的情绪。
“听说对方可是有将近三万人,咱们这里老老少少加起来才一万多人。”
“岂止是人数上的差距,这伙土匪可都是凶残无比,听说田家庄被打下后,除了女人,其余的全都杀了,田庄主的人头被割下来现在还挂在门口。”
因为张家慷慨大方,他们得以在黑水镇安定下来,才刚刚吃上几天饭。
现在谁也不希望黑水镇被土匪糟蹋,黑水镇的安危,以及张家的安危,关系到自己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