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她可与顾小姐有过什么接触?”
看来他们两人是想到一处去了。谢宁点点头,很是肯定地道:“那时我正在园中舞剑,她们二人,应该是有一段时间站在一起的。”
“还有,”魏青阳忽然握紧了放在膝上的双手,言之凿凿地分析道:“京中能人辈出,倾城虽善画艺,却也达不到技惊四座的程度。何况她素来胆小,站在众人面前定然会怯场。我也是因这缘故,才敢放心让她去参加这萧府宴席的。照理来说,她不该表现得这般出色才对啊……”
“是琴音!”魏青阳沉吟之时,谢宁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激动出声道:“顾晴菀当时奏了一首很是欢快的曲子,只是她尚未奏完,便断了琴弦。如今想来,倾城表现出色,或许正是受这曲中意境牵引。”
“你说得不错,”魏青阳眸光一亮,附和道:“琴曲的确可以诱人共情。再加上倾城平日本就喜好作画,表现如此出色,自然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话虽如此,谢宁却仍免不了狐疑道:“照这般说来,奏曲时的琴弦骤断,显然也是她有意而为了。只是不知她这般做法,究竟是有何目的?”
魏青阳眸光一闪,随即皱起眉头,显然也是不解,“难不成是为了帮倾城?”
不管顾晴菀用意为何,至少魏倾城的确因为她的缘故打消了原本的念头。思及此,谢宁便没再继续纠结,话音一转道:“此事暂且不能轻易定论。还是等倾城情绪稳定下来,咱们再仔细问问她吧。”
“也好,”魏青阳微微颔首。很是歉疚地对着谢宁道:“耽搁你这么久,我先送你回府吧。”
谢宁哪里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无妨,倾城这般情状,我若不跟来看看,自然也是放心不下。”
***
翌日
谢宁起床后所做的第一件事,自然还是舒展腿脚。不过一想起昨日在尚书府时使出剑招后满地的柳叶槐花。她顿时便又心痒难耐起来。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她倒不是喜欢飞花落叶时的绚烂,只是这多日不练,本该生疏的剑术。居然在昨日有了隔空震物精进,实在是令她又惊又喜。
如今再练,也只是想提醒自己,莫要将这剑术的根本丢弃罢了。
不过此时身边倒是没有利剑……谢宁四下搜寻了一番。忽而眼前一亮,便跑到小厨房里取了一根烧火棍。在院子里虎虎生风地舞了起来。
依旧是同昨日相仿的招数,谢宁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丝毫不见停滞。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到疲惫。一个收势便将烧火棍重新提在了手中。
“小姐真厉害!”站在檐角的明霜,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得她夸奖,谢宁心中却并无多少欢悦。只是冲她略微扯出个笑来,便自顾自地喃喃道:“周遭的花叶怎么没能落下来呢……”
明明使得招数都相同。为何昨日可以,今日便不行了?谢宁心下纠结,眉头也忍不住皱起,想了许久,却也没想出个结果。
明霜见状,还当谢宁是在因自己武艺不佳而烦恼,心思一转,便插话道:“小姐莫要心急。明霜虽未习过武艺,却也曾见无痕练武。他身手过人,单凭内力便可摇落一树花瓣。小姐若是有何疑难之处,大可去王府寻他帮忙指点。”
无痕的身手如何,谢宁自然是心中有数,可眼下令她挂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无痕摇落花瓣之时,你曾亲眼见过吗?”
明霜不防她会这般相问,抬眸但见谢宁一脸急切神色,面颊微红,显然是极为激动,却也没有多想,点头应道:“对啊。”
从明霜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谢宁顿时心下一沉,可失落之余,却也觉出了几分理所应当。
她多日未曾练剑,纵然有先前的底子在,剑术又怎会不退反进。她的武艺,在女子中自是少有人及,同龄人里亦算是佼佼,可同无痕比起来,还着实差得远呢。
昨日从树下飘落的槐花,不是被她剑势隔空震落,而是在无痕藏身暗处,不着痕迹的帮助下纷纷坠地。
“小姐今日不是也打算去找王爷吗,”明霜见她一脸郁郁,便主动开解道:“您到了王府,直接与无痕提及此事便好。他虽不爱说话,做起事来却还是认真的。”
谢宁心知她误会,却也没有出言解释的打算,只是略一点头,用过早食后,便自行出了侯府。
安王府,她是要去。除却受魏青阳之托,要向秦峰询问萧衍一事外,她如今还有另外一桩事,要去找这主仆二人问个清楚。
一进门便被引进了秋实园,谢宁喝过两盏茶,在厅中坐了许久,秦峰才姗姗而来。面上虽带着笑意,身形却不若以往挺拔,落座之时,更是微微靠在了身后软垫上,整个人分明透出一股疲惫之色。
谢宁不由关切道:“子岳兄是否有事在身?不若我改日再来吧。”
“不必,”秦峰侧头向她看来,眼下是遮挡不住的青黑之色,却是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是昨日睡得晚了些,并无大碍。你来得正好,我也有事要与你说。”
谢宁点点头,很是自然地出声问道:“何事?”
秦峰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折,用眼神示意谢宁伸手接过,声音平缓道:“这是侯正统计的严武营伤兵数目,至于他们的具体伤势,半夏也曾亲自诊断过,武馆开业后,依据他们所长,所派下的分工亦已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