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巡逻船上的人等得不耐烦了。
“嘿,杰瑞!你们在干嘛呢?”有人在甲板边缘催促道。
桨夫对此无能为力,焦急地看着蓬帐,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让对方发现异常可就麻烦了。
“你们先走吧,我把这艘船扣押回去。该死的黄皮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划桨!”蓬帐里先是传来一段佛罗里达口味儿的西班牙语,后半句则是生硬的汉语。
桨夫愣愣地看着两个‘船员’走出来,从身形上看明显‘瘦’了许多,见聂臻明正使眼色,他顿时会意地说道:“不……不好好意思洋大爷,我这就划!”
巡逻船上的人见两个‘伙伴’的身影后,不疑有他,挥手道:“OK,那回头见老伙计。”
“回头见!”聂臻明也摆着手,说着和对方相同调调的西班牙语,未免生疑,两人又钻回蓬帐,得亏天色昏暗,简单一个便装倒是蒙混过关了。
接下来,桨夫划着船先是往公共租界的方向意思了下,等与巡逻船拉开一段安全距离,才又调转方向朝着陆家嘴划去。
蓬帐内,两人互相瞧着对方,林惠韵比较羞涩地率先移开目光,习惯地将一缕发鬓拢向耳后。
“我这算是有信仰了吗?”聂臻明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片刻也舍不得离开,双手交叉放肚子上,身子向后依靠。
“当然,恭喜你,从锄奸名单上除名了。”林惠韵转过脸来,微笑着说道,眼眸里总是那么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聂臻明笑了笑,压低了海员制服的帽檐,随口说道:“如果有可能,我是说如果,我加入锄奸队的话……能不能追求你?”
林惠韵略微想了下,点头说道:“我会考虑给你这样一个机会的,不过很可惜,锄奸队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即将拥有一个全新的名字。”
“哦?叫什么?”聂臻明颇感意外地问道。
林惠韵不好意思地说道:“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假如有一天,我还需要你的帮助,那么我想你就会明白了。”
聂臻明苦笑捏着鼻梁,不解地问道:“你就那么相信我一定会帮你?”
林惠韵点头肯定地说道:“我相信……你会的。”
船再度靠岸时天已经黑了,陆家嘴这边的摆渡滩口就只有两三个,其余都是大型码头,像这种小摆渡船根本不让进入。
两人下船后,桨夫又划回去了,至于那两个美利坚国的船员,也会由其处理掉。
“小师妹,你可算回来了!”
聂臻明前脚刚沾地,就看到几名身穿布衣的精壮汉子走上前来,中间那个家伙还一把将林惠韵拥入怀中,看的他瞬间醋意大生,对这个疑似大师兄的我家伙产生不小敌意。
“大师兄!”
林惠韵被这样抱着丝毫没有不适感,反而一脸的开心,令一旁的聂某人好想找个醋坛子把自己淹死。
“小师妹,你不知道回来这么晚大师兄有多担心你!”旁边的人还多嘴提醒一句,听得聂臻明想拔出M1911把他们全给毙了。
“振声,别胡说!”陈姓大师兄将林惠韵放开,先是象征性训了多嘴的师弟一句,后又看向小师妹一脸关心地问道:“你有没有事?”
林惠韵笑着摇了摇头,继而指向一旁吃醋的聂臻明介绍道:“大师兄,他就是江南丝织坊聂臻明,刚才多亏了他我才能顺利过江。”
“你好,我叫陈集美,是小韵的大师兄。”
聂臻明酸溜溜地看着伸过来的手,心说:大师兄就了不起呀?装什么算!长得人五人六的,我看你应该叫陈世美!
“我叫刘庆顺,叫我振声好了。”刚才调侃陈集美的那位拍着胸脯豪爽地说道。
聂臻明见这个龇牙咧嘴还总爱笑,再看向其余几个歪瓜裂枣,心说:这都是一帮什么玩应?林惠韵跟他们是同门师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