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珍珍一觉醒来,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神清气爽。
她最后的记忆,是陆隽川主动牵了她的手,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自己的梦。
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卧铺车厢。身上盖着火车上的“公用毯子”,这个认知让洁癖的某人觉得全身冰凉。
能不凉吗,内衣早就湿透了,全都贴在身上,风一吹简直不能再酸爽。
喉咙涩涩的,呼出来的气仍旧是滚烫。
她顾不得许多,挣扎着坐起来,去够小桌上自己的茶杯。幸亏里面还有些水,虽然全凉透了,她还是咕嘟咕嘟都喝完了。
她的包包被安放在卧铺的床头,她拿出一套备用的秋衣秋裤,但是想不出到哪里去换比较好。
脚步还有点飘,摇摇晃晃的车厢让站稳变得更加困难了,火车上的厕所简直是噩梦,她觉得自己没可能在那里换衣服的。
这时,陆隽川发现她醒过来了,收起走廊里的小桌板和小椅子,走过来伸出手温柔地触摸她的前额,
“不行,好像还没完全退烧。”
他身上只穿着那件薄毛衣,孟珍珍捉住他的手,“你冷不冷?”
这是第一次,孟珍珍感觉自己的手比他的手还要热乎一些。
赶紧把自己垫在身下的呢子大衣拿了出来,“快穿上。”
衣服投开,整个已经像腌菜似的皱巴巴了。
但是陆隽川就像没有看见一样,笑着接过去,听话地穿上,一点也不介意此刻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这时,广播报站。到达盘花市前方最后一个乘降所,距离终点站盘花市还有30分钟车程。
火车停了大约两分钟,再次启动。
就在孟珍珍已经放弃了换衣服的想法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
刚打了一个照面,顾小四就被孟珍珍糟糕的样子吓了一跳,想好要说的话全部忘记了。
他眼神不善地瞪了一眼陆隽川,“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不怪他,是我昨天洗澡洗太久了,早上一起来就有点不舒服,没想到一上火车就发烧了。”
孟珍珍用她虚弱的声音说了一大通维护某人的话。
“我们不能让她这个样子下车!”
顾卓跟人家父母拍胸脯会照顾好珍珍的,要是让她这个鬼样子见到家人,活了两辈子的可靠人品就要在今天坍塌了。
他看到小姐姐手里捏着的秋衣秋裤,对傻站在一边的陆隽川道,
“让她在这里换衣服,我们帮她遮掩一下。”
于是两人拿起毯子,横着一遮,把硬卧的小隔间变成了临时更衣室。
孟珍珍坐在卧铺上换了秋衣秋裤,又换上厚毛衣和外裤。
陆隽川帮着搅了热毛巾来给她擦脸,顾小四担任起了“梳头姨娘”,给孟珍珍编了两根麻花辫。
本来这个梳头的工作,陆隽川想要独霸,并不肯交给顾小四的。
无奈手太笨,他根本不会编辫子,梳头时还扯掉了小姑娘的好几根头发。
孟珍珍说完全不痛,但他自己心疼死了。
无奈交出了梳子,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学会这门手艺,不能再把小姑娘的事情假手他人。
经过一番补救性措施,孟珍珍这会儿除了脸色红得有些不自然以外,看起来已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
顾小四又帮忙打包好了所有的行李物品,就等着下车。
火车晚点五分钟到达盘花站。
下车时被凉风一吹,孟珍珍又打了一个喷嚏。吓得陆隽川赶紧将外套脱下把她裹成一个粽子。
叶建芝和孟光南等在外头接站。
看到穿着超大号外套的孟珍珍,和帮女儿背着三个包的顾小四,两人神情欣喜。
待他们的眼光圈进女儿身边这个穿着单薄毛衣的高大青年时,表情同时出现了一瞬的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