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婆子和季秀娥走了,带着一肚子疑惑走的。
她们一方面不相信季妧的话,觉得她不过是有意拖延——哪有那么巧的事,给她三天时间,她就三日后成婚?
另一方面又有些将信将疑——季妧看上去很笃定的样子,而且即便拖延,顶多也就拖到年底,根本没用。
季妧还特别好商量的冲季秀娥喊话:“大姑你要是改变主意,想让骏才表哥入赘的话,我可以给他腾位置出来,三日后你让他包几件衣裳,直接过来就行。”
季秀娥离开的时候脸色铁青。
季妧回过身,谢寡妇和大房姐弟依旧是死机状态。
他们天天和季妧在一起,怎么不知道季妧要成婚的事?
季妧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他们还欲再问,季妧却一句也不肯多说,只让他们等消息。
中午做好饭,让大宝先吃着,季妧提着食蓝去了土屋。
出乎意料的是,流浪汉竟然不在。
以往她每一次来,流浪汉都在院子里等着,像这种扑空的情况还从未有过。
屋里屋外屋前屋后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半个人影。
难道出去锻炼了?
季妧又等了两刻钟,还是没等到,只好先行回去。
一下午在忙碌中度过。
下工后,吃罢晚饭,季明方来找大宝上课的时候,季妧再次去了土屋。
推开堂屋门,屋里还是空荡荡的。
炕上的铺盖叠的整整齐齐,桌子上搁着一本抄写完成的书。
季妧走过去翻了几页,又阖上了。
说来也奇怪,流浪汉住了这么久,这屋里竟然还是没什么人气,冷清的就像那个人从未出现过。
季妧走到堂屋门口,眺望了一阵来时的小路,然后坐在门槛上,托着腮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发呆。
天一点点黑了下来,月亮缓缓爬上了树梢。
凉意侵体,季妧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真的走了啊……”
这人也真是的,懂不懂礼貌?走之前都不知道打声招呼的。
不过好像也不能全怪人家,最近她心情不佳,来土屋基本是搁下食篮就走,已经半个多月没和流浪汉好好交流过了,他想道别估计也没有机会。
季妧把脸埋在并拢的膝头,手无意识的在地上划拉着,心情突然低落了下去。
倒不是舍不得流浪汉,而是……
“在做什么?”
低沉中略带些涩哑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方响起,季妧愣了愣,抬头,一下子蹦了起来。
“你你、你没走?”
不待流浪汉说话,她激动道:“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走了,正发愁呢!”
流浪汉顿了顿:“我没走,你很高兴。”
季妧心道,高兴,我当然高兴,你要走了,我的计划就完球了!
不过好在她还有几分理智,没有直接就把话说出来。
两人进了堂屋,油灯随之点亮。
季妧的目光在流浪汉身上逡巡了很久,像在衡量和算计着什么。
换个人被这样盯着,早发毛了,流浪汉心里素质好,站在那任由季妧打量。
其实也没什么可打量的,流浪汉穿的还是那身粗布短褐,寻常庄稼汉子的打扮,就是壮阔的身板和笔直的身姿不太像,还有脸……
不过这个不打紧,有这张脸更能吓退那些牛鬼蛇神。
季妧越看越满意,同时也发现了点异常。
她指着流浪汉的鞋面和裤腿:“怎么是湿的,你下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