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院空,只剩下季妧和关山。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季妧是在琢磨事,而关山眼睫低垂,视线划过季妧挽着自己的那只手臂,不知在想什么。
季妧回过神,抽回手,不太好意思。
“那个,呃……你就当提前上岗了。”
反正再过不久也该到凌晨了。
流浪汉对提前上岗这事好像没异议,问了句:“就这么放他们走?”
季妧叹气:“不然还能怎么样?”
说起来,她原本并不确信撞她的是黄骏才,只是他那下耷的三角眼以及阴狠狠的眼神实在太过深刻。
犹记得滚下山坡之前,她下意识抓向离自己最近的人,却抓了个空。
那人脸遮了大半,所以季妧独独记住了那个眼神。
不过这都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当时又没有人证,她可以指认黄骏才蓄意谋杀,黄骏才也可咬死了是季妧自己不小心,再或者是别人撞的她。
纠缠不出来结果。
她主动提起,不过是想借此激他说出些与季秀娥相关的事情。
谁知他嘴巴那么紧,而季秀娥出现的又太过及时。
今晚翻墙虽然抓了现形,但并没有成事,而且黄骏才被大黄咬的不轻,真闹上衙门也不会重罚,到时影响最大的只会是季妧,明天的婚事都未必能如常举行。
对季秀娥和黄骏才那种人,出手就得一击必中,挠痒痒似的小打小闹,没必要。
且放他们一马,自有他们露马脚的时候。
关山蹙眉:“他为何害你。”
“这个我也想知道。”
可以确认的是,鸡冠山那次应该是偶然。
黄骏才上山避难,路上遇见了季妧,季妧不认识他,他却认识季妧,便趁人多杂乱的好时机下了狠手。
相比之下,这次翻墙才是真正的蓄意。
不早不晚,偏偏趁她新婚前夜摸过来,打得什么主意,季妧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看样子黄骏才和他娘并没有达成一致啊。”
她起初也以为那母子俩是商量好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像。
若真是商量好的,季秀娥应该敲锣打鼓,最好把村里能喊的都喊上,然后来个捉奸在床。
而不会只带了这么几个人,还都是自家人。
如果今晚真让黄骏才如了意,明早人一过来,这事立马就能传遍全村。
到时候季妧招赘不成,除了一死,就只能认命嫁给黄骏才。
季妧心里生出几分佩服,季秀娥这是培养了一个潜藏的杀人犯和强.奸犯啊。
可笑的是,季秀娥再恨她,也没有想过让小儿子娶她。
黄骏才倒是什么都豁的出去,恨的还挺纯粹。
听罢季妧所说,关山脸色倏地转冷。
“他们不会得手。”
明知他这是客气话,但季妧还是深感欣慰。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不用管,只要扮好我夫君就成。”
关山垂眼看她,抿唇不语。
季妧这时候才忽然想起来:“我还没问你呢?你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些,这么晚在外面瞎晃悠什么呢?不会天天晚上都给我守门呢吧?”
“……”
关山一言不发,扭头出了后院。
季妧琢磨了一下,她也没说什么过火的话吧,这就生气了?
脾气还挺大,当谁没脾气似的。
季妧撇了撇嘴,想把后门给关上,手都挨到门边了,又停了下来。
明天就要拜堂了,这会儿闹冷战不好吧,万一关山给她来个落跑新郎可怎么办?
唉,求人万事难!
正在那犹豫要不要追过去服软呢,怀里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
季妧抬头,盯着去而复返的关山,愕然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怀里的东西会动!还毛茸茸的!
“什么鬼!”
她吓得跳脚,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第一时间又扔给了关山。
关山接住,脸上似有些无奈,往院子里搁油灯的那块地方走了几步。
季妧这才看清,竟然是被绑了脚的两只兔子。
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哪来的?”
说着走上前,好奇的打量了一会儿,还伸手拨弄了一下它们的长耳朵。
两只小东西受了惊吓,在关山怀里挤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