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韩霖看着躲在被子里不起来的陆曼茵笑了笑,自己到楼下吃早餐了。刚来到沪市,他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没时间待在家里。
畸形的孤岛时代来临了,他开车行驶在法租界的道路上,到处可见路边无家可归的难民。
据《申报年鉴》记载,在淞沪会战期间,整个沪市有将近五千家工厂和作坊的设备被毁坏,全市丧失了七成的工业能力。
日军的屠杀和抢劫,导致大量难民涌进十平方英里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致使人口从一百五十万猛增到四百万。
数万难民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到处可以听到饥饿的孩子们,发出让人心酸的哭喊声。
七七事变的当年冬天,在租界地区的街头,发现了一万多具冻饿而死的尸体,这么多的死难者,下葬的时候连棺材都没有。
就在淞沪抗战的炮火硝烟,还没有散尽的时候,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组成的这片“孤岛”,繁荣的幽灵,居然在废墟和尸体上很快复活了。
到今年年底的时候,租界内恢复生产和新建的工厂总数达四千七百多家,超过战前的两倍以上。
随着经济的畸形复苏,各行各业也陆续恢复了活力,一改战争期间的萧条,响着喇叭的小汽车、打扮时尚的太太小姐,路边热闹的商铺、百货公司,冒着黑烟的工厂烟囱,夜晚纸醉金迷的夜总会、舞厅,闪烁的霓虹灯,与路边的难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英林俱乐部驻地。
社会秩序逐渐稳定了,俱乐部自然也恢复了正常的营业,前来活动的会员数量不少,毕竟这里是会员制的地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接待。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俱乐部以沈雪颜为领班,柳尼娜和王芨为副领班,见到老板韩霖回来了,自然都围在他的身边。
“大白天的你们就发疯!给我准备一间茶室,我要招待影佐祯昭和高木友厚,转眼八个月了,我没在你们身边,俱乐部的运行情况怎么样?”韩霖接过王芨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唇印。
都是从风尘中走出来的绝色美人,言行举止没有大家闺秀那样的矜持,表达情感的方式很直接。
“因为战争带来的影响,从二月份开始,租界地区的各行各业都在忙着开工,大家没有心思搞社交活动,会员们来的比较少,基本是各国在沪外交机构人员和租界管理机构的人在撑场面,日本方面只有高木友厚来的比较多。”
“算起来,俱乐部正式运行是在六月份,两个月的时间逐渐恢复了正常,每天都有数十位会员来俱乐部活动消遣,也多亏公共租界工部局和法租界公董局的照顾,基本上有点规模的公开活动,或者是上档次的会谈,都在俱乐部里举行。”沈雪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