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综觉得很纳闷,调查人员报告,韩霖几处仓库的棉纱,已经陆续运到了山城几家纺织厂,可韩霖身为侍从室第二处的高级参谋,又是特勤处长,兼任着山城卫戍总司令部的稽查处长,做出这种囤积居奇、发国难财的行为,委座没有表态,也没有采取任何的实际行动。
难道说,委座对韩霖的偏爱,已经到了无视国法军纪的程度了?
“委座批示的文件,你拿回来了没有?”唐综问自己的秘书。
“我刚才到陈主任的秘书办公室,拿回来的文件里面,单单缺少这一份报告,我随口问了一句,陈主任的秘书说,陈主任让他拿回来的,就是这些。”秘书说道。
唐综开始犯糊涂了,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哪里知道,既然牵涉到了宋家和孔家,蒋总裁怎么可能给出明确的批示?这可是山城政府的丑闻,皇亲国戚发国难财,传扬开,打的是他和山城政府的脸,所以他的报告,干脆就由陈彦及销毁了,既然事情解决了,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至于第六组,蒋总裁不想给出回复,他自然就等不到回复,陈彦及也不可能给第六组做出解释。
二十一日下午,正在关注汪经卫“三方会谈”的韩霖,接到了宋梓文的电话,他开车来到牛角沱的“怡园”,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与宋梓文的夫人有关系。
“宋先生,您找我是为了棉纱的事情吧?”韩霖问道。
“这次的事情让你背了黑锅,他蒋某人说的很轻松,让我和孔乡熙把手里囤积的棉纱,以低于市价出售给山城的几家大型纺织厂,缓和大后方的棉布缺口,为此,我可是损失巨大。”宋梓文有些不满的说道。
他对钱的态度,远不及孔乡熙那么看重,可他的奢侈生活需要巨大的财力维持,所以,就把主意打到韩霖的身上,想要搞棉纱的囤积居奇,从中大赚一笔,而有能力完成这件事的,山城政府也就是韩霖和戴立能做到。
没想到,这件刻意隐蔽的事情,却被侍从室第二处第六组调查出来,捅到了蒋总裁的面前,逼着他和孔乡熙把囤积的棉纱卖给了几个纺织厂。
“虽然这次被唐综这个混蛋玩意点了炮,仔细算算您也不算亏,去年的时候我在沪市采购棉纱,每件加上运费才五百多点,年底到了七百多点,而山城现在是一千六,刨除各种费用,每件纯赚最起码五百元,您有一万多件棉纱,这就是六百多万。”韩霖笑着说道。
“你也不用开导我,我也不是对这一行没有了解,用不了半年的时间,山城的棉纱价格就能翻一番还多,最起码每件棉纱我能赚到一千二,这时候抛出去,一件损失六到七百元,一万多件等于损失上千万!”
“这个唐综到底是秉承他蒋某人的意思,还是和伱的私怨,我需要先搞清楚这件事,然后才能决定如何应对。”宋梓文说道。
“我可以很肯定的说,不是委座的意思,说句不恭敬的话,他就算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但被人捅出来,就是另外的性质。”
“唐综不知道这批货的秘密,如果知道,吓死他也不敢耍手段,他这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小人,总想着找机会把我踢出侍从室,严格来说,是我的原因,才让宋先生您有了这次的损失。”韩霖说道。
他说的很坦诚,没有推卸责任,也没有借此大肆诬蔑唐综,而是就事论事,这样的为人处世方式,反倒赢得了宋梓文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