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有田在田垌边的一株杂树下躺着歇息一会儿,虽然气温很高,但他这些日子确实太累了,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为了赶在汛期雨季来临前开沟排干积水,深层翻晒,清理泥炭,掺沙改土,高有田每早上三四点钟就起床,中午累了躺在田基歇息,干到晚上八九点收工回家,睡觉前他还要抽个把钟看了一些科学种植经济作物的书,基本上每只睡四五个钟。
这段时间,高有田的食量大得惊人,每餐至少要吃到一二斤大米饭,但这个家生活比较困难,要吃到猪肉不可能,有时一周才能吃到一顿五花肉,幸好母亲有一双巧手,靠领一些编织活找点手工辛苦钱,平时都不怎么舍得花,看到儿子开荒种地晒得又黑又瘦,心疼之下把钱掏出来买一些半肥瘦猪肉给儿子加菜。此外,嫂子又责任田边开了一块藏,种了一些青菜,青补是每餐都不缺。
劳作量虽大,生活条件比上辈子还要苦,但高有田累并快乐着,干劲十足,人是黑了一层,但整个人似乎壮实了不少,苍白的脸色已经不见了,代之以一种健康的黑亮透红,腱子肉和胸肌也渐渐现了出来,虽然离猛男还有距离,但也多了几分男子气概,最主要是人有了目标,有了奔头,就多了几分自信和充实,整个饶气质仿佛一在改变着。
看着叔子睡就睡,既心疼又是无奈,默默地走了过去收拾好餐具。夏春凤担心叔子躺在田基上睡着了对身体不好,于是叫了一声:“有田,有田,别睡在田基上。”
没见高有田回应了,夏春凤叹了一口气,便探手去推了推他,没想到由于气很热,高有田的上衣纽扣也没扣上,经她这一推,高有田那身腱子肉一下子坦露了出来,目光蓦然触及叔子微微鼓起的腱子肉,一起一伏的肌肉上不住地淌着黄豆大的汗珠,紧接着,一股浓重的男儿汗味气息扑面而来,熏得夏春凤顿时感到一阵眩晕,瞬间她意识到叔子长大成人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屁孩了,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照顾他了。要不然村里的乡亲会瞧不起有田,那些长舌妇还会闲话,唉,看来以后得注意一点了。想着,像赶忙有些忐忑不安地朝四周看了一眼,还好这时是正午,田垌了都没有人,这才慌慌张张地跑到田里,抄起一把铁锹,埋头乱挖了一通,良久良久,心海才平息了下来。
夏春凤也就才二十六七岁,身体又健康,也是一个生理正常的女人,四年前,丈夫死了,她变得沉默了起来,心如止水,一边照顾家公家婆、女儿和叔子、姑,一边照顾着那几亩责任田,似乎整都在忙着,都有干不完的活,反正一双手就没停过,一样一样地做,且非要做得妥妥贴贴不可,生活也很充实,倒也没想太多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她眼里,一直把叔子当作一个孩子看待。然而直到刚才那一刻,她才发觉叔子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按理本应该高兴,却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愁绪。我是怎么了,我不是常常盼着有田长大,当家,娶媳妇吗?为何会有这样的不舍情愫?夏春凤头脑一片空白,一时也不知何去何从,好烦啊,想着想着对自己生出几许恨意,希望通过劳作来使自己忘记一牵
夏春凤连帽子也没戴上,顶着烈日,挥动着铁锹,汗珠吧嗒吧嗒地滚落,瞬间汗透了上衣,但日头也特别大,不一会儿,上衣又晒干了,衣领上结成一层薄薄的汗盐,本来就黑里透红的脸蛋变得更加黑亮。
高有田也就歇息一阵子就醒了过来,气太逼了,躺在田基上就像卧在火炕上一样,不时还有一些蚂蚁爬来爬去,睡眠质量不是很理想。
高有田坐起来一看,正好看到嫂子夏春凤在沼泽湿地里奋力开垦,而且连帽子也没戴一顶,这样在烈日下暴晒,很容易中暑的,还会晒出病来。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嫂子在田里干活都会做好防晒措施的,一看到他没戴帽子下地还会大声呵斥,责怪他不爱惜身体,可为何今日却不懂得照顾自己呢?
高有田往旁边一看,原来自己躺下时拿错了嫂子的帽子盖头,心想:“嫂子肯定是看到我睡着了,不忍心惊动我,也不拿回她的帽子了,而我那顶大草帽又黑又脏,汗味又重,嫂子那般干净的女子怎会戴。”
于是站了起来戴上自己的帽子,再捡起嫂子的帽子,跑下沼泽湿地,帮嫂子戴上,埋怨地:“嫂子,这么毒的日头,怎不戴上帽子下地,要是晒出病来,怎么得了!平日里你我们不懂照顾自己,你看你,晒得脖子都快起泡起鳞了,其实你可以不要管我睡不睡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