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柒柒眉眼一挑，这才慢悠悠地站定，想着周氏的身份，跟着就轻飘飘地开口反问了一句：“姨娘倒是会说话，不知我如何就忤逆了老爷的话？－”
姨，姨娘？！
掐着那锦帕的丹红指尖，跟着就暗暗地加了几分力道，周氏的脸『色』，也是不受控制地就沉了下来。
荷柒柒的这一句称呼，却是比之前不对着她行礼还要戳心上不知道多少倍。
按理，荷柒柒即便是唤了周氏一句姨娘，那也是没什么不妥的。
荷柒柒的目前秦伊人，虽然日日在那佛堂里面闭门不出，可以说是自荷柒柒出生以来便已被下堂。
这下堂之意，也就是妻妾被丈夫遗弃，通俗易懂地说就是被抛弃，被置之不理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荷府上的人皆知，大夫人秦伊人已经是个下堂『妇』，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荷傲东的阻拦，秦伊人却是并没有被休，那荷府祠堂上面，依旧刻着那秦伊人三个字。
若是这般算起来，秦伊人才为光明正大的荷府主母正妻，周碧霞不过是个后来者居上的妾室。
荷柒柒就算是唤了一句姨娘，真要论起来，那还真的不能说有什么问题。
只是，周氏向来在这府里面深得荷怀文的看重与宠爱，一人独大，这府上的那一个丫鬟婆子小厮，见了她周氏不是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句夫人的，就连荷怀文，那也是默许了的。
省掉了那一个二夫人的二字，这内里含着的意味，那可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了。
只是，荷柒柒眼下倒是够胆子，竟然如此直白地唤了她一句姨娘。
周氏掌家上位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在这府里面，当着下人的面，如此地给她落脸子。
好个荷柒柒！
“老爷分明下了禁闭之令，你却全然不顾，这不是忤逆又是何意？！”周氏眉眼一沉，看着身前吊儿郎当站着的荷柒柒，一口气就生生地郁结在了心里面。
“我不过贪玩在那院子里的大树上多睡了一会子，姨娘莫不是见着我何时出过府了？”荷柒柒伸出手来，从发间扯下那两片榕树的叶子，凑到嘴边本来是想吹个帅气的口哨的，只是没发出声来，呸了一声，那两片青幽幽的榕树叶子，跟着在空中飘『荡』着旋旋落了下来。
听着荷柒柒一口一个姨娘的，周氏气得浑身都有些发颤，倒也没再看荷柒柒，只是美眸跟着一垂，看向地上依旧老实跪着的青萝，沉声开口：“你且说说，七小姐近日来有没有偷跑出府过？若是敢有任何隐瞒，仔细本夫人扒了你的皮！”
明明听着像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却又生生地多了一抹隐含的威胁之意。
这是主攻不成，改而侧面突围了是吧？
荷柒柒轻嗤一声，倒也没有立即接话，只是一道随着周氏的目光看向了地上的青萝。
青萝垂着脑袋谁也没看，只是呐呐地回了一句：“回夫人的话，七小姐近日来一直都在这屋子里面，不曾出过院子。”
诶嘿，看不出来，青萝这妮子还挺讲义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