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正是农忙时节,家家户户在田间地头忙着收粮,便是刚刚会走路的孩子都被当作劳动力都被带到了地里,或留在家里看门做饭。
自然也没有孩子好奇扎堆凑上来,问段家是哪里来的。
乡间多是黄牛,但不常见,马儿更是难得一见。
几匹高头大马拉着三辆大马车进了段家村,配上马车周围身材高壮的侍卫,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没过多久,几个扛着锄头的汉子带着两三位老者凑了过来。
准备询问这群陌生面孔的身份,得知他们一家是从京城来的段岳秀一家时,众人脸上立马堆起了热情的笑容。
“原来是段大人家中的!”为首白胡子老人喜滋滋道。
段岳秀是唯一一个从段家村走到京城的当官的读书人,段家村人眼中文曲星的般存在。不止在段家村出名,通州一代的读书人更是如雷贯耳。
哪怕段岳秀这么些年一直不曾回来,但因着段岳秀的名气,村里人出去时的腰杆都比邻村直上不少。
段茗浩做官,段岳秀父子俩相继病逝,都往老家报了消息。
当时村里不少人去段岳秀牌位前拜了拜,哪怕段岳秀不在了,也不妨碍他们敬畏从京城来的段家人。
孙伯跟村中的老人客气了一番,说自己一行人舟车劳顿,先要回家安置一番。村中的老人自是高高兴兴应着,送着段家一行人往村里走。
段家村原来只是十来户同姓人的小村子,后陆陆续续搬了不少其他姓,在这个村子里扎根繁衍。过了百年,段姓仍在村子中是大姓。
段岳秀的段跟本地的段家村人没多大关系,他们是家是后搬过来的。
想扯清其中的关系大概得从段岳秀爷爷那一辈说起,便是段岳秀自己也说不明白。段家在这里住了几代,与村中人嫁娶,多了不少关系。
能供得起一个读书人的段家自然不是什么穷苦农户,特别是在段岳秀当官以后。
只是段家子嗣不丰,家中只有段岳秀一个独苗苗,故而门庭冷清。
段家老宅不小,可无人居住,便把钥匙托付到村里沾着亲的人家。
段岳秀身前照顾了些沾着血缘关系的亲戚,再给了些钱财,让他们帮忙看着家中的田地和宅院,多去打扫和整理院子。
那些旁亲自是不敢怠慢,按照段岳秀的吩咐拿着钥匙,时常过来打扫着。
过去拿钥匙的是孙伯,孙伯出去了没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跟着孙伯讨好笑着回来。
妇人把包袱里的钥匙交给了孙伯,再用极为恭敬的眼神瞧了眼马车边的段家人,用她自认最为动听的声音说着漂亮话,“这院子我们昨日才来打扫过,孙管家您放心,扫得干干净净。”
孙伯并未多话,咔嚓一声打开门前的铁锁。推开了院子门,露出安静宅院的正门。
那妇人见孙伯不大搭理她,自觉退到了一旁,热切朝着段家人笑着。
只是段家人此刻的注意力都在老宅身上,并未分给她过多的目光。
妇人稀罕望着眼前的人,哪怕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心中肯定他们是从京城回来的。
哪怕段家人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可在妇人看来,这整齐的衣服面料乡下人成亲都不舍得做一件,哪能是普通人呢?何况还有这么多的马儿和这么宽敞的马车。
怎么想都想不到眼前人是落魄归乡。
孙伯打开门锁以后,凑到乔岚马车边道:“夫人,老屋许久未住,屋子里灰尘多,老奴先去打扫一番,夫人可以去院子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