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瑜去年年底满了三岁,能跟着家里的哥哥姐姐背上几句诗歌,伶俐极了,只是性子太过乖巧安静,平日里不怎么说话。
尚氏疼爱小女儿,总是把小女儿带在身边,小姑娘依旧不怎么说话,胆子倒是极大,见到院子里的蛇虫鼠蚁敢直接抓起来玩。
一来二去,把段家上上下下吓得够呛。段思瑜本人乖巧站在一旁认错。
错是错了,下次还敢。
无奈,尚氏一有空就亲自带着小女儿,看得更加严格。
段思瑜被亲娘举了起来,双手沾满了泥土,身上还有不少泥点子,见过段思瑜徒手抓蛇的场面,尚氏对亲女儿的容忍度已经很大。
段思瑜眨了眨眼睛,一双圆溜溜的黑葡萄珠子格外生动,朝着段茗琛毫不客气道,“四叔,抱!”
段茗琛有些无奈,两手举过小姑娘,抱在怀中,“四叔带你去洗手。”
段思瑜也很懂事,把自己的手微微抬着,不往四叔身上蹭。
给段思瑜洗手的空档,段家其他孩子在书房里听说了段茗琛考上秀才的消息,一个个在段茗青的允许下出了书房,围着段茗琛甜言蜜语说个不停。
“四叔,你好厉害啊!考上秀才了!”
“四叔,四叔考秀才难吗?四叔你能教教我吗?”
“以后我也要考秀才!”
几个男孩围着段茗琛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站在院外都能听到孩子们羡慕的声音。
段茗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到家里,还未推开院门,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
孙伯站在段茗敬身边才忙完活,听到院子里的热闹高兴道:“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定是四少爷考上了秀才家里才这么热闹。老爷若是还在,该多开心啊!”
孙伯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收不住,见到一旁的段茗敬还站在院子口不往里走,不由得关切道,“二爷怎么了?您是累着了吗?”
段茗琛考上了秀才,兄弟几个只剩下他了。
这大喜的日子,段茗敬总不可能说自己难过,只能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如鲠在喉道:“没事,我就是知道了四弟考上秀才高兴的,爹泉下有知一定很开心。”
话说到后半句,段茗敬的语气扭曲得不行。
孙伯不是个心思细腻的,加上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没注意到段茗敬的变化,听到段茗敬跟他如出一辙的感慨,脸上喜滋滋的,“我去准备些香烛烧给老爷。”
留段茗敬一人心酸至极。
堂屋里很热闹,都是孩子的声音,段茗敬不想往那里去,不想看到自家的两个小子仰慕看着他四弟,而他这个亲爹什么都不会。
段茗敬慢吞吞去屋子里换了身衣服,心中的压抑仍旧难以排解。唯一想到可以说话的人只有尚氏,见尚氏不在屋内,起身去后院找她。
才走到院后,几个妇人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张罗着做菜。
尚氏正在水井边洗菜,见丈夫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淋淋的手起身笑道:“二爷回来了!”
段茗敬点点头,这个家也就尚氏见到他最开心,不管他是不是秀才。
尚氏:“二爷,四郎考上秀才了,今日要多做些菜,我刚刚想去后山抓些鸡,二爷既在家,帮我去抓几只鸡回来吧。”
???
段茗敬感动不到半刻,当即心里一空,半晌说不出话。
“二爷?”
“我去抓鸡了。”段茗敬悲伤似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