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太子哥哥,你分明没有变啊,为什么世道在变,人也要随着世道而变呢,坚守着自己的本心不好吗。为什么人们要变,为什么太子哥哥你说你变了,可在我眼里,太子哥哥你分明没有变。为什么三表兄他会变,我们一起长大,我没有变,你没有变,为什么独独三表兄他变了呢,他变得连我这个妹妹都不认了。太子哥哥,你不知道,我看到三表兄眼里的光没了,他眼里没有我这个妹妹,甚至没有柳嫔娘娘,三表兄的眼里没有任何人,连他自己都没有,为什么?”
姜璃眯着眼睛,满眼的不解,想到当时听到三表兄的那一番话之后,姜璃不可置信的去盯着三表兄的眼睛,却看到三表兄那满是温柔的眼里没有了光,没有了她,没有了所有人,甚至三皇兄的眼里,连他自己都没有了,可这是为什么。哪怕人再变,眼里也该是有自己的,可三皇兄的眼里为何连他自己都没有。姜璃不信,到底是什么样的世道,才会让一个人变得这样彻彻底底,变的所有人都不认识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他当初该有的模样。
姜璃的眼中满满的全是不可置信,那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带着姜璃满满的悲伤,她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一个人变得这么彻彻底底。那个曾经连蚂蚁都不敢去下手碾死的三表兄,为何会用累累鲜血,会用伏尸百万,来让他自己登上那个皇位,姜璃甚至不敢想象,那是自己的三皇兄会做出来的事情。到现在的某一刻将厉害,甚至觉得前世种种只是一场梦,她的三皇兄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她的太子哥哥,她的父王,她的兄长,她的家荣王府还依旧好好的。
可,姜璃又不得不去相信,前世种种不是梦,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痛是真的,心疼是真的,连那大火焚身的感觉,也是真的,她曾经爱过,也是真的,容不得她不去相信。
“璃儿,你要知道,所有人都变了,你说太子哥哥没有变,可太子哥哥也只独独在你一个人面前没有变。太子哥哥变得冷静了,变得独立了,你要知道,太子哥哥最后会变的像你皇伯父那样,一个人孤独的守在那偌大的皇位上,看不见未来,也看不见过去,一个人永远孤独的守着那空荡荡的大殿。太子哥哥也会变的,只是太子哥哥永远都不会在璃儿面前变,太子哥哥又怎么舍得让璃儿拿那种陌生的眼神来看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璃儿,你三表兄他得变,在这皇室之中,他不变也得变,若是你三表兄不变,最后那个失败的人一定会是你三表兄。现在说起来你也许不懂,皇位之争永远不可避免,到时不仅你三表兄会变,你二表兄,甚至你四表弟都会变,你会认不得我们所有人。只希望到了那个时候,璃儿你不会对我这个太子哥哥失望,太子哥哥很害怕,你会以那种陌生的眼神来看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也害怕最终会变成你失望的样子,可终究,终究太子哥哥也是会变的,会变得像你三皇兄那样,变得陌生,变得所有人都认不出来,事到如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又能如何。”
太子平静的眼神中也漾出了一抹悲伤,所有人都会变的,命该如此,无可奈何。身为皇室之人,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皇室之争,最终所有人都会变得不择手段,不顾亲情,不顾一切,放手一搏,到了那个时候,没有变的人,终究是失败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从天之骄子沦落为地狱的感受,所有人都不愿意去经历,三皇弟不愿意,他也不愿。若是若是没有生在皇家,也许他们不会变的,所有人都不认识,可他们偏偏生在了皇家,绝顶的富贵,通天的荣华,耀眼的权利,只会模糊了他们的双眼,改变了他们的一切,最后,变得所有人都不认识,变得不认识所有人,这是命,无法搏。
“不,太子哥哥,我永远都不会以陌生的眼神来看你的,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最好的太子哥哥,没有人能替代,也没有人能改变。可太子哥哥,我觉得你有一句话说的不对,为何皇位之争就必须要有这个争斗呢,你看我父王和皇伯父他们两个相处的多好啊,当年我父王辅佐皇伯父登上皇位,皇伯父登上皇位也有二十余年了,他们两个兄弟不是一样处的很好吗,父王从来都没有变过,他永远是最忠心皇伯父的那一个,皇伯父也没有变,皇伯父二十年如一日的一样相信我父王,他们两个的兄弟之情从来都没有变过。既然我父王和皇伯父可以不变,那为何你与三表兄就不能不变,太子哥哥可以登上皇位,然后三表兄像我父王那样辅佐太子哥哥,那样多好啊。璃儿到现在还记得,三表兄曾经说过,若哪一日太子哥哥当上皇帝,那三表兄就做太子哥哥的兵马大元帅,为太子哥哥保护大齐,做大齐的保护神,也做太子哥哥的保护神。那时三表兄说的很认真,三表兄说他的理想从来都不是变成一个像皇伯父那样的人,三表兄说他想成为父王那样的人,当一个无拘无束的王爷,当一个为了大齐保家卫国的将军,那才是三表兄的理想,璃儿相信,一个人就算再如何变,也不会忘了自己当初的理想,三表兄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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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璃泪眼迷茫,绞着手指,底气不足的和自家太子哥哥说着不一样的话,可当姜璃说到曾经三表兄的理想的时候,语气却是不同于往常的散漫,语气坚定且认真,让人不自觉的去相信。
姜璃一直记得,那一年她与三表兄一起在御花园边看鱼,三表兄问她以后有什么理想,姜璃那时候还小,很小很小,可却也清清楚楚地记住了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姜璃年纪尚小,心性纯良,只看着御花园里的鱼,奶声奶气的说自己以后的理想就是把御花园里的鱼全部抓起来吃掉,让做点心的姑姑拿这些漂亮的鱼儿做出好吃的东西来。
那时三表兄还笑她,说没想到小璃儿年纪这么小,就有了这么远大的志向。接着姜璃便问三表兄,他以后的理想是什么,姜璃只记得那三表兄看着自己,眼中的光是如此的明亮,三表兄说,他以后想学武,武能马上定乾坤。他以后要当一个人人称赞的大将军,到时太子哥哥做皇帝,他做太子哥哥手下的第一将军,为太子哥哥保护大齐,为太子哥哥开拓疆土,三表兄还说,他也会为自己打下一整个御花园里的鱼,为自己做成一道道的佳肴。哄的年幼的那个自己眉开眼笑,连睡觉都是三表兄为自己描绘的美好模样。
姜璃到现在还依然记得,三表兄那时的眼里有光,有她,有所有人,有天下,三表兄眼里的光,至今姜璃都无法忘记。
可,三表兄又为何会放弃当年的那个理想,姜璃不信,三表兄眼里的光不会作假,那时的三表兄也还只是个孩子,心里的雄心壮志不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