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间内,秦飞把是一个瓷罐全部刷上黄釉。
这个工作间是无尘间,并且,他穿着的也是无尘服,手上戴着手套、头上戴着头罩,防止灰尘、汗水等影响。
罐子的两个把手仍旧是白色的,只有罐体是黄色。
这样,既能展露帝王色的高贵,又能体现白瓷的优雅。
刷釉最难的地方是罐耳和罐体交接的地方,要用很细小的笔一点一点的点下去。
黄釉一定不能覆盖到罐耳的白釉。
光是绘制一件釉就很费时间,所以秦飞采取四四三的方式,烧制了三次。
第一次四件,第二次四件,第三次三件。
想要制作出极品瓷器,上釉烧制本就是如履薄冰,秦飞全神贯注,日复一日,丝毫不敢松懈。
这一次,共有三件黄釉瓷烧成。
烧制出来的罐子已经初具帝王的气息。
明黄色的罐身,白色的罐耳,盖子也是一体的黄色,其上有一个白色的壶钮。
壶钮也叫做“的子”,虽小,但画龙点睛,变化丰富。
壶钮和罐耳都是白色,相得益彰,浑然一体。
罐子整体大气磅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
黄色为主,彰显帝王之气,富贵逼人;白色为辅,增添圆润气息,让瓷器更显得温和。
但,罐子这种比较复杂的结构,还是带一个盖子的复合瓷器,只是明黄色,太显得单薄了些。
大道至简,最适合素色瓷的瓷器种类,正是最简单的笔洗、玉瓶、方尊之类。
若是罐子、茶壶等复杂的种类,还是要多一点点缀才好。
这点缀,不能没有,不能过多。
多一点喧宾夺主,没了那传统优雅的气息;少一点太过单调,缺少艺术的美感。
譬如极品的紫砂壶,虽然只有一种色彩,但其上往往有一些浮雕或者镂雕,亦或是绘制着不起眼的龙形图案。
而这尊帝王黄釉瓷,秦飞也打算在罐子的一侧,绘制少许图案。
画釉,瓷器最精妙的一环。
大师者,可用釉色画出梅花花瓣的纹路,可以画出竹节和竹纹,可以画出鸟儿的翅膀。
绘画的精细程度,也决定了一件作品的价值。
“最适合在黄釉上绘制的颜色,是白釉。”
“我记得有一个黄釉白绘瓶,在鹅颈瓶上用白色釉绘制出一条长龙,充满帝王之气。”
“但我已经选择白色作为罐耳和壶钮的色彩,若用白色,这瓷器就显得太素。”
“更何况,瓷器作为国礼,体现的是华夏泱泱大国的友好。”
“所以,彩绘更为的合适。”
秦飞心里设计着瓷器上的图案。
绘画这一方面,极为看重艺术天赋。
还好,秦飞生于华夏文化最璀璨的时代之一,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他决定了要绘制的图案。
枝头,喜鹊,喜上眉梢。
华夏独有的文字和自然关联在一起的浪漫,独有的传统文化特征。
而且,秦飞要绘制的喜鹊,并非是粗略的状态。
他要画出喜鹊的一切细节,头部混合的黑色、白色和眼睛的颜色,翅膀、尾羽、腹部的不同颜色,他都要还原。
匠心独运。
极品工艺的诞生,本就需要千锤百炼。
于是,秦飞又去了一趟瓷器工厂,买了许许多多上等的颜色釉。
这些釉并不需要特殊调配,相反,现代工艺的发达,这些颜色釉的质量要比古时候的颜色釉强得多。
秦飞先是在画纸上绘制出他要画的图案,又用笔在黄釉瓷绘制出图画的轮廓,然后便开始一点一点的临摹。
华夏的绘画讲究写意。
更注重的是境界。
但同样,也注重主次、大小、高低,远近、深浅。
山水画的学问非常多。
秦飞这幅喜上眉梢图,以枝头上的喜鹊为重点,先画出背景的树杈,再画喜鹊,背后有些许朦胧。
喜鹊惟妙惟肖,仿佛在引吭高歌。
树枝枝节错落,十分逼真。
这幅图画,就好似直接从深山的一棵高树上截屏下来,以点窥面,留给人许多遐想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