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
我怒极而视,竭力克制着,但声音里的幽怨还是那么浓烈。
“曹丕,你耍我!”
“德衡没有来信。”他说,眼神转到直视我,继续道:“所以我不知道。”
他的目光深深的,我看不出半点端倪。
当听到的德衡没有消息的事,我心头微微一颤,站在原地直愣愣地望着他。
曹丕忽然扬唇一笑,剑眉微挑,眼中笑意更浓了些,趁我愣住弹我一个仙人跳,疼得我揉额头忙回神。
“蒙你的!放心好了,德衡是我选的人,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他定定地看着我,面色如常地俯视我,目光中却泛着一丝丝寒意。
“那乔……”
“好了今日你也累了,阿碧,送夫人回屋休息吧,今日我就不在府中用膳了。”
阿碧一听曹丕叫她,立马低头上前福了福身子:“诺!”
“德衡他……”
我话还没说完,曹丕便早已步向书房去了。
阿碧瞅着曹丕走远了,面带忧愁地低声问我:
“他的话能信吗?”
我见阿碧脸色苍白,想必听到德衡凶多吉少时也是吓得不轻,轻轻抱了抱她,没有多做回答。
我也不知道,曹丕可不可信。
于是,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约莫是八月了,德衡才回到邺城,但他却并未带回乔莹的消息。
他面见曹丕过后便很少露面了。
我感到颇为蹊跷,可是好似德衡故意避见我,也不见阿碧。不久后,曹植册封为平原侯,朝中地位蒸蒸日上。连同卞夫人也搬离了冷宫。
曹丕每日忙于朝政,也是极少见面,后来索性把床卧搬到了书房。我更是无从在曹丕那儿得知消息了。
乔莹一定是出事了!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
但是没有人告诉我。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护送的德衡。
直到听说,孙权有了一位得宠的新妃,我才跑去质问曹丕。
他那时正在书房看书,书卷却被我一进门就给打飞,他机敏地跃身而起,弹离座椅,一手背在身后,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略微透着些疑惑。
“乔莹到底怎么了!”我把书攥得紧紧的,强制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尽量让自己笑得谦卑恭敬。
曹丕在听到“乔莹”那一刻,蓦地神色一沉,颇有些愧疚痛惜之色,眼里有些怜爱地看着我,字不成句:“她……没了……”
没了?!
我如雷轰顶,大脑神经如同遭受晴天霹雳,脚下一软退后一步差点儿没站稳。
我抬眼看曹丕,他的神情也透着些憔悴,眼神中那抹哀伤霎那间化作一团火焰。
我仿佛在他眼里看到了答案。
“是他对不对!是他做的!”我冷笑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我居然……妄图妄图他守诺!曹操,就是个卑鄙无耻下流肮脏不择手段的禽兽!
“他是不是为了称帝要把天下人……”
“杀绝”二字在我喉咙处哽咽着还没说出,曹丕便早已快步上前捂住我的嘴。
他轻轻摇头,瞥了瞥四周,示意隔墙有耳。
我确实是失态了,失算了,也太天真了。
我竟然连连失算!
若不是历史留他,看他真的有在被我“蛊惑”到,我怎么会……
一出大戏,别人倒是清醒,好像就我一个人骗了自己!
“荀彧已经足足半月没有上朝了。”曹丕忽然昵了我一眼,墨黑般的眼睛发出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光。
足足半月……曹丕在暗示什么?!
这些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呵……我有气无力地笑着,但是心中莫名就很冷静了。
我本以为,这只是我和曹操的斗争,没想到会牵连这么多人的。我只想,是关于曹姓人付出代价就好。
虽然那夜的事口风很紧,但曹操是谁?邺城之事无一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公元212年九月,孙权徙建业,长史张纮以秣陵山川形胜,劝孙权以为治所:刘备过秣陵,亦劝权居之。权于是作石头城,徙治秣陵。
曹操东击孙权,向濡须。荀彧从至寿春,飞鸽到邺城召唤荀攸前去支援,结果都一去不返。
没过多久,荀彧的死讯便传回宫中,说是饮药卒。
我在想,会不会是曹操发现了荀彧透露消息给曹植,以为他企图挑拨兄弟关系,加之董昭等议进爵曹操国公,加九锡,荀彧反对,于是曹操不满,便斩草除根了。
是我在驼草的马上添了最后一根稻草吗??
我的心莫名一痛,感到阻塞难受。
出于自责,我暗中保下了荀彧的子嗣。
至于荀攸,多半是凶多吉少,但是我无力插足了。
接连得知乔莹和荀彧的死讯后,我沉沦了一段时间。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救的人,反而都会离开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我该见死不救,我该袖手旁观,我该什么都不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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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就这样任由着时间溜走,看着刘氏天下一步步分裂。中原和北方各自分为三杯羹,形成各自扩张的三角,势力此消彼长。
建安十八年,曹操获封魏公,建立魏公国,定都邺城。
过了一年,曹操与汉室的斗争愈演愈烈,终于到了刀戈相向的地步。
公元214年秋,许昌城突然传来急召,命众臣回都吊唁。
我当即就心头一颤,问严嵩:“知道是什么人没了吗?”
严嵩摇摇头,神色有些难看,说:“奴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