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宫里,谁家的暗卫敢灭魏家的口?”魏凉忍不住吱声。
魏沧摇摇头:“后来,我凭着记忆里暗卫的招式,在燕国所有道上查,结果奇了怪了,那种招式,竟然查无结果。”
言罢,魏沧指尖不自觉比划,划出那种招式的轨迹。
“后来我不得不信了,真是山匪?用的自学成才的招式……”
“暗杀,苏家的暗杀术!”
魏沧的话被打断,苏蛰的声音传来,有些不稳。
“什么?”魏沧僵住。
“燕国善刀,秦国攻剑,而吴国,主暗杀,暗杀之首,是我苏家。”苏蛰润了润发干的嗓,解释,“大抵缘由,是追溯到西周初年,苏家家主苏仟,被誉为玉面鬼影,一把匕首神出鬼没,所以暗杀术,在吴国盛行起来。”
魏沧瞳孔猛缩。
苏蛰脸色剧变,要跪:“禳侯,如果您记忆没错,十有八九和苏家有关,我苏蛰会查,还您故人清白!”
魏沧连忙扶起他,浑身发着抖:“先不要声张,事涉姜家,先查着,再做定论!”
旁边的魏凉瞥了眼魏沧的刀柄,柄上金小扇,是银杏,他想起什么:“姜家?她……”
“姓姜,行九。”
魏沧接话,红了眼眶。
屋内气氛沉重,屋外的戚萍,也一颗心沉到了底。
她的父亲,百夫长老戚。
从军前,是吴人的属下,或者叫爪牙,具体是哪一家的吴,父亲没说过。
后来,他不干了,投入魏沧麾下,转行的原因,父亲也没说过。
戚萍那时不懂,魏沧再怎么好,父亲的忠心,是不是过了头。
在妻女都吃不起饭的时候,父亲也是无怨无悔的追随魏沧,除了魏沧,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暇顾及。
“父亲,别走了,您数年不归,地头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把我们家的粮食抢了。”她晃着瘦弱的胳膊,想留住他。
“对不起,父亲的命,是要还给将军的。”男子拨开她的胳膊,一走,就杳无音信。
最后父亲带回的家书,唯一的一封,浸透了血。
蕲蛇(注1),在鹿山犯的罪,还了,吴主赐的匕首,洗干净了,姜九的冤魂,可以去见了。
家书最后的话,安宁而解脱。
陈年旧事,故人几多恩怨,从来没有尘埃落定。
崤山春好,好春时节。
姜朝露生了根似的杵在柴扉门口,瞧芷台的林间小路,有没有飞驰的骏马。
“是今天吧,魏凉说是今天回来。”姜朝露问。
朱莺揉了揉太阳穴:“夫人,您已经问了……百八十遍了吧,就是今天,没错。”
姜朝露跑到溪水边,照了照面容,有些紧张:“朱莺你瞧瞧,我的妆怎么样?头发乱没有?胭脂的颜色鲜不鲜?”
“夫人是美人,小将军见了就挪不动脚!”朱莺打趣。
姜朝露暗道美滋滋,听得清亮的一声啼,来的不是马,是鹰。
一只鹰黑点般,由小变大,从天际飞来,在她们上空打旋。
没过多久,马和儿郎,都出现在了视野里。
停到柴扉前,魏凉下马,还没站稳,就大喊:“阿葳!”
姜朝露几步冲出去,往他怀里一扑:“是,是阿葳!魏凉的阿葳!”
魏凉接住她,凭空飞了半圈才放她下来,手还不肯松,揽着她腰道:“……再说遍,好多日没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