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告混进排队的长龙中,却听得队伍中有些人显然是熟识,此刻正在叽叽咕咕热烈交谈。
一个说“王兄,今年您又来啦?一年不见,您身子愈发硬朗,想必谭腿功夫又有精进,今年定能通过测试。”另一个说:“赵老弟你才是年年都有进步,一路迷踪拳这次定能夺得名次。不像你王老哥,去年栽在罗·立如手上,今年也只求通过测试,在金龙帮能够谋得一份好差使便是了。”
那赵老弟便又自谦:“王兄可是折煞我了,这‘金陵演武’声势一年大过一年,听说今年还有全真、华山的高手前来参加。我也是但求通过测试,能挣些生活费便不错了。”
王兄却是嗤之以鼻:“呵,名门大派里真正的高手,难道真瞧得上那些钱财?历年夺得前三甲的人,有多少会留在这金龙帮里谋事的?”
旁边却又有人忍不住插进话来:“这么说来……以往前三甲都有谁来着?”
“哈哈,你瞧,忘了吧?所以我说呀,这所谓金陵演武,现在也还不过是自娱自乐,便是咱金陵本地高手也未必都来参加——不过这样却好,否则哪儿还有我们这些人的机会……”
几人探讨愈发热烈,白告在队伍中听得也甚有趣,不知不觉队伍便排得近了。这时,也能看清木板上的字了,原来每块木板的纸上都写着同样内容,无非是介绍一下“金陵演武”的由来和规矩——
这是本地金龙帮所策划出的一场比武赛事,每年五月举办一届,至今已经办了三年,这个月正是要举办第四届,凡是身在金陵的武林侠士都可登记报名,报名后还需通过金龙帮弟子的测试才可正式参赛。
金龙帮算得上财大气粗,只要通过测验者,都可以在帮内谋得一份不错的差使,至少这辈子不出差错便能衣食无忧。那些不想留在帮会的参赛豪侠,金龙帮也会依名次送上数额不等的金银钱币。因此这“金陵演武”办了三年,也吸引了许多人参与,算是有了一定影响力。
只是,金龙帮为何突发奇想要办这赛事,木板白纸上说是“为了兴盛学武氛围,培养和鼓励惩奸除恶、行侠仗义的侠客……”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白告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金龙帮报名登记的效率倒是迅速,很快便轮到白告。报名处的弟子甚有礼貌,先抱拳一礼,接着递过一张报名表格来。白告在出身一栏写了“扬州”,门派一栏填了“保密”,其余信息照实写好。
交了表后,自有另一名弟子上前来,态度和缓,却要先解除白告腰间佩剑。等到白告交了剑,那弟子就领了他走进那扇阔气的大拱门,进入金龙帮府邸内部。他们走进府邸的同时,也有不少人从府内走出,大多数都是垂头丧气。
进了府邸,近看那些富丽建筑,白告却没了之前的惊艳,感觉府内装潢也就是21世纪那些连锁酒店的水平,堂皇有之,韵味不足。
半晌,那弟子停住脚步,指向一处房屋,道:“到了,请少侠进屋接受测试。”说着又施了一礼,躬身守在门前。
赛前测试一事,之前已在告示板上说明。白告点点头,推门而入。
却听一个清脆如莺的女子声音道:“欢迎参加‘金陵演武’……啊,白少侠,你果然来啦。”
白告定睛看去,屋内布局简单,只是两边墙壁各放置一排武器架,摆着些木刀木剑木枪,除此外连凳椅也没有一张,显得十分宽敞空阔。
那屋中站着一位少女,穿着轻便的皮甲长裤,黑长的头发扎个马尾,明眸皓齿,眉宇间微露英气……不正是昨天遇到的焦宛儿么?
原来她已经记得自己的名姓。想到此处,白告心里一阵愉悦,作揖道:“见过焦姑娘。”
“白少侠,‘金陵演武’报名人数众多,为了保证质量,我们也只好进行赛前测试,还请见谅。”焦宛儿先客套了一句,接着嘻嘻一笑,“待会儿宛儿可不会手下留情哟。白少侠,您用什么兵器?”
白告看着她脸上的明媚笑容,不由摇头:“怎地是你来测试,你的师兄们呢?”
焦宛儿一愣,随即又笑:“白少侠不必担心,宛儿武艺在金龙帮弟子中也排得上前列,就算是吴平大师兄和罗·立如二师兄,也不一定赢过我呢。否则,我也不会被安排来做测试官了。”说着她递过一柄木剑给白告,“昨日见少侠腰间佩着长剑,想必是剑道好手,这便请了。刀剑无眼,此处只能提供木剑,还请见谅。”
她倒观察细致,白告忍不住心里赞叹,当下接过木剑,想了想,却随意横搁在地上,摆出碧波掌法的起手势来,朗声道:“既然如此,还请焦姑娘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