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告早已发现李元子乃是女儿身,这下子忍不住逗她,终于压低声音、说了出来——“两个姑娘可怎么生儿育女呢?”
“你!”李元子瞠目结舌,吓得连身子也抖起来,忽然发觉白告一张嘴还凑在自己耳边,嘴里热乎乎的气流喷在自己脖颈上,顿时一拍桌案站起,整张脸都通红。
她拍案而起,同桌众人却不敢意外,都还道这李元子少侠果然被激怒了,要跟着石帮主出去决斗。焦宛儿贝齿一咬,忙上前劝慰:“李公子,你为了宛儿好,宛儿很感激,只是……只是……”她是怕李元子因自己开罪长乐帮,惹来祸事。
而李元子瞪了白告一眼,摆摆手道:“我看不惯这长乐淫帮,不单是为你。”说着不再理会旁人,自顾跟着石中玉去,行走匆匆,倒像是逃命一般。
她说话声音并没压低,听得长乐帮邱山风堂主又是神色一变,涌上股怒意。
贝海石却依然一副冲淡谦和的神态,朗声一笑,从座位上站起,先行向焦公礼深深作了一揖,道:“我家帮主年幼不知礼数,还请焦帮主原谅。”焦公礼跟着站起,却一语不发,自然是不愿原谅的意思。
贝海石又道:“既然两位年轻人有如此雅兴,我们不妨也去看看,好做个见证。”
焦公礼担忧李元子的安危,这时也由不得不答允,当即冷哼一声朝演武场走去。主桌众人也都一同跟了上前,他们这桌人马一动,其他桌的人立即知道有事发声,也有一些好事之徒随之跟上,逐渐聚拢了些人马。
到了场边,李元子和石中玉两人都已经站好位置,李元子怒目而视,石中玉却一脸诡异和玩味。
白告远远喊道:“李公子,加油!这长乐帮主的武艺稀松平常,你一定赢的。”他刻意在“公子”两个字上加了重音,但想要李元子获胜的心情倒是千真万确。毕竟他打心眼里,也瞧不起臭名远扬的长乐帮,更看不上这不学无术的石中玉。
李元子这时已经平复心情,闻声回头,冲他眨眨眼,“呛啷”一声从腰间拉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剑来,用劲一甩,那剑刃屈之如钩,竟还是一把软剑。白告看得连连点头,李元子那套柔云剑法,同软剑正是绝配。
石中玉却也不慌不忙,抽出身上长剑来。
这长乐帮主的武艺稀松平常,李元子一定赢的。场边观看的人中,绝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
可他们注定了要惊讶。
倒不是说长乐帮石帮主深藏不露,功夫高超。他的剑法的确精妙,宛如演武场上绽开一朵梅雪。只是这精妙也有限,以石帮主的水平施展开来,论繁复不如白告的落英神剑,说迅疾不如薛公远的华山剑法,内功修为更是差了一筹。
石中玉的第一剑就被李元子的软剑一绞,荡了开去,胸腹间空门大露,只要李元子顺势下劈一记,只怕就横尸两截。然而他只是一愣,竟然不管不顾,另一只没握剑的手竖成掌,轻飘飘向李元子的胸口拍去。
那轻飘飘软绵绵的动作,谁也不相信会给人造成什么伤害。
但李元子竟然脸色一变,往后连退两步,避过来掌。
石中玉嘴角冷笑,又是一掌向胸腹拍去,速度快了不少,但掌力还是软绵绵的。
李元子再避。仓促间便是回得一两剑,遇上石中玉简简单单的怪招,又是闪避,他若要闪,石中玉也对他无可奈何。场面顿时变成一个打一个逃,顷刻过了二三十招。石中玉嘿嘿又笑:“李公子,你这样躲来躲去,打着可没劲,还是认输吧。”李元子脸色铁青,仍是闪躲。
他那掌到底有什么奥秘?
恐怕只有白告能猜到端倪,心头暗骂石中玉无耻,四处一寻,扣了颗小石子在手里。
“爹,难道那石中玉使的是传说中的化骨绵掌?”白告听到焦宛儿在轻声问焦公礼。声音中自然满是忧虑不安。
“不是,当年我曾见过化骨绵掌,还吃过些亏。也因而知道那门掌法于内劲运用之道要求极高。”焦公礼看着场中,眼珠子也不转一下,眉头紧皱,显然也是疑惑不解,“这位石帮主年纪轻轻,举手投足可也没那么深厚的功底……啊哟!石帮主小心!”
焦公礼突然喊道,众人也是“啊呀”一串惊呼。
原来石中玉又拍出一记软绵绵的掌法,忽然一颗不知从哪儿飞来一颗石子,在他肩井穴上一撞,立刻就教这石帮主动作停滞、缓得一缓。而李元子被逼得狠了,竟趁机连施几手杀招。
本来石中玉武功身法都不及李元子,所倚仗的不过是对方不敢真的下死手,此刻发觉对手一脸杀气,知道厉害,那门轻飘飘的古怪掌法便也用不出来了。他心慌意乱地想躲,又哪里躲得掉?一时间呆在原地。
眼看长剑划出风声,锋刃已经接近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