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己身,虽然我们竭力远离死亡,想尽各种办法阻挠死神亲近我们的生活,甚至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它,可死神还是频频和我们的生活擦肩而过,甚至把它的魔爪一次又一次伸向我的同行者。
天色暗沉沉的,细雨缠绵,一座座青黑色的墓碑成排成列地伫立着,诉说着遗憾与悲凉。
几十年后,几年后,几个月后,几天后,或许就是现在,不会再有人记得清他们的长相,他们的姓名,他们的英勇事迹,一切的一切都会像纷飞的蝴蝶,坠落的雨滴,最后消失不见。
但至少,现在还有一个倔强的身影在一笔一划地铭记他们。
当维奇他们冒雨赶到时,因为失血过多而仍显苍白的铁塔正跪在一座墓碑前,雨打湿了墓碑前的花,这个大汉艰难地抬起手临摹着墓碑上的姓名。
“我今天才知道他叫瓦西里,以前都叫他小枪炮的,很年轻,孩子才刚满三岁,战前他还给我看过她女儿的照片,很可爱的小姑娘。”铁塔的声音有些颤抖。
维奇和隆也在墓碑前跪了下来,只有一同经历过那种绝望的他们才能理解铁塔的心情。可以说,是这些长眠于此的弟兄守护了他们的生命。
“是我一意孤行,害死了他们。”铁塔身上的伤口根本没有愈合,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像一条条巨型蜈蚣似的攀附在铁塔魁梧黧黑的身子上。
“不。你并没有害死任何人。”维奇说道,“他们也正是认同你的道义,才会誓死追随你,保护你。可别把他们为保护自己的道义而死去的行为而硬生生说成是自己的缘故啊,你这个混蛋!”
铁塔愣了一下,才释然地道:“是啊。这一个个不学好的傻蛋,本事还没学好,就要逞英雄。”
“走了,瓦西里,还有弟兄要去看。”铁塔起身,迈步向下一个墓碑。
维奇和隆都没有去试图搀扶铁塔,这是他们的悼念,这是他们的赎罪。
火枪队和骑士队两支小队幸存者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余人,而且大多还处于昏迷不醒的阶段,而维奇的小队甚至只剩下不过十指之数,可见大战的惨烈。
维奇曾许诺过将带领着第四队迈向辉煌,如今却彻底食了言,他心中的悲伤一点也不比铁塔要少。
他们三人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墓碑跪过去,将墓碑上的姓名一个个刻在自己的心里。只要他们还活着,那么这些牺牲者就不算真正的死亡。
细雨渐渐转大。
“林姐,他们不会有事吧?”小妖看着三人憔悴的身影十分担心。
“铁塔,你可别晕过去了,我们可抬不动你。”隆大声说着,尽量让维奇和铁塔的精神振奋些。
“放心,他们用生命保护下来的我的这副身体,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呢。就这样死了,我可没脸去见他们!”铁塔咧嘴一笑,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
把往日深情的继续,把美好复制在心底,让记忆的脚步仍然坚定前行,离别的殇,在凄冷的风中纷飞,在树叶的牵引下轻舞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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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维奇,隆和蒙多并肩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大街上。
经过一个半月快速有力的灾后重建,那些在银色风暴中被毁坏的镇子都已经完好如初了,各大酒吧妓院也都已经重新开张。
正规军队也都又重新退回到边镇,最近边镇那可一点也不轻松,血族三天两头前来滋事,进攻频率远远比以前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