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歌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长到连她自己都算不清自己到底睡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只记得有一双温婉如玉的手一直如影随形地陪着她不离不弃,当然了也有很多以前的故友来看望她,霍禹,师父,云牧弦,甚至她听见了他爹的一声长叹,似乎还用手拭她的额头。
那是墨歌在家中从未有过的待遇,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家的温暖!每一个人都要她坚强地活下去,让她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她也想可事与愿违处处不尽人意。
这一次的昏睡不同于上次的沉眠墨歌伤势过重,睡梦中眼前不是那一望无际的蓝天碧云而是狭长不知白昼的甬道又细又长,她每走一步都要大口喘气,前方忽明忽暗的出口处总是能传来众人迫切的呼喊声,韩夜宸也在催促她赶紧出来。
可墨歌无论怎样走或跑都无济于事,她一直在兜圈子远处一直有扇透着亮光的门,她望而不及实在是心烦意乱,大喘气地躺在地上。
是时,墨歌的额头多了层层细汗很不安宁,负责守夜的韩夜宸细心为她擦去一头冷汗还喂了她一点水润唇,直接合衣靠在墨歌的身旁,像是深夜中无人作伴的小孩在汲取微微温暖。
袁老方才来过了,说如果墨歌能撑过今晚那么性命便是无恙的,日后就算是天天月月年年这么养着她也是无妨的,韩夜宸宠溺地望着墨歌的侧颜。
手指不自觉地戳了上去,很轻,很轻!想起墨歌在战场上的担心,他开口宽慰道:“墨歌,你放心脸上的伤不是什么大事很浅,况且袁老那有去疤膏能帮你更好地恢复容貌。其实你就算是变丑了点,我也还是要你的。”说到这,他心头一咧,握紧墨歌的手,问道:“现今我不在乎你的容颜,你也能不在乎我九死一生回来吗!”明知道墨歌不能回答他,却还将话说出口他倒是先笑了。
墨歌虽不能开口回答不能动身去安慰,但这些傻里傻气的话她是能听见的,暗地里骂他蠢,她怎么可能真的怪他呢坠落山崖定也受了不少苦。
她如众人所愿那样安然地度过了此夜,面色更加红润有光泽且能听见不少人宽慰韩夜宸的话语,奇怪明明她受伤了,为什么要反过来安慰韩夜宸呢!
往后的短暂日子里韩夜宸时常让侍女们抬来古琴,在墨歌面前弹一曲幽兰古曲虽说墨歌没听的明白还嫌它长,但看在是为她解闷的面子上,她就大人大量不计较了。
更有甚者便是那鬼主意一箩筐的白濯,有时竟趁着韩夜宸去药房熬药之际偷偷钻了进来,对着她愈发圆润的小脸就是一番蹂躏,还嫌弃她长胖了腰粗了诸如此类的话,这比账墨歌可在心里记住的,他逃不掉的。
他那个绝色妹妹也是个不好惹的货,期间来探望的次数屈指可数,有些竟还是同韩夜宸来的,对着她三声哼,五声嗤笑,谁听了心里都发慌,她好像也喜欢着墨凉辰。
无论她下多大的决心,承载着多少人的希望,可那扇门就是离她一步之遥,看得见碰不得,满怀希望的下场就是被打回谷底重振旗鼓从头来,那条道真的好长好长,可为了那些在意她的人,她必须坚持下去。
终于一次蓄势待发墨歌竟发力翻下了床趴在地板上,翻江倒海般的感觉席卷着她的脑袋,墨歌第一次挣脱开甬道的束缚睁开眼,只短暂地看了眼房内几秒便乏了闭上眼,等待着人来将她抱回去。不过是韩夜宸自是熬药回来了,见着墨歌这副样子自是着急般的丢下药汁,抱着墨歌扶上了床。
低头看她时,却不曾想撞见一双瞳孔清澈的双眼。墨歌身体虽虚弱但眼睛是一如既往地炯炯有神,她醒了虽然头很痛,但能韩夜宸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当下情景韩夜宸竟落下一两滴泪水在墨歌的衣裙上,她大惊用袖子擦去他的眼泪,娇嗔道:“你一个大男的,有什么好哭了,真丢人!”韩夜宸随即搂紧了她一副死不罢手的架势,墨歌亦是很享受这个漫长而又温暖的怀抱他都有多久没好好抱着韩夜宸了。
半晌才舍得放开彼此,按照往日的惯例韩夜宸自是要给墨歌喂药,可她如今醒了,自是不愿意服用这加了黄连的药汁。任韩夜宸如何软硬泡磨就是不肯松手,最后还是韩夜宸妥协了,脱了鞋上床当了墨歌的人体枕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些天。
“韩夜宸这枕头太硬了硌的我脖子疼,你给我换一个去!”
“好”韩夜宸仔细听着,手却玩起了她垂于一旁的长发。
“还有以后别让白昭月进我的房门了,听见她的声音我就嫌烦。”
“都听你的!”突然间墨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撑着手肘坐了起来,韩夜宸也跟着她的动作起身,环住她。
墨歌脸色微赧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韩夜宸,“那个……我好像有半个月没洗澡了吧!”身上应该臭哄哄了,她才不要这样呢。
韩夜宸笑得爽朗,指尖戳着她的脑袋直呼“小傻蛋”。掖好她的被角细心嘱咐:“我现在去给你打洗澡水,你再睡会儿!”</div>
墨歌满口答应待他一走便扶着肩膀起身,四处打量着这座内室,方才趴在地上她没瞧个明白。这些布局家具都是韩夜宸按照她的想法来的,包括后面那个书桌,每次他们商讨事宜都会来的墨歌的房中,支起屏风探论着。
她正在思忖着过往的事,韩夜宸就提着大木桶进了房门,倒下浴桶当中,又转过来看着墨歌。
墨歌纳着闷的间隙,他就已经牵住她的手走到浴桶边上,开始解墨歌的衣带。这么个动作自是让她抵触不已,缩到了一旁。
瞧她那通红的脸蛋就知道心底又在胡思乱想了,遂和她解释清楚:“你周身骨折的地处太多不能沾水所以你沐浴我是要站在你的身边的。”
墨歌脸更红了,不过韩夜宸依旧把她拉了过来,兀自动手解开她的衣带,里面尚且有一件薄纱和一片鹅黄绣着黄鸭的肚兜,初春的天气韩夜宸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墨歌的光滑的藕臂时难免有些不自在,但碰见她肚兜的一角时墨歌突然缩了几步。
韩夜宸笑出了声示意她可以穿着肚兜沐浴,他挑水来浇在墨歌的墨发上,再替她按摩按摩肩骨,后来她也就没了什么局迫感,任由韩夜宸的手在自己身上造次。
沐浴后韩夜宸用棉布为她擦发的动作也很是温柔体贴又吩咐下人送来了白菜清粥。“你大病初愈,不能乱补,这几天就熬熬吧!”他吹凉了勺中的白粥喂到墨歌的嘴边,人家虽有不甘但事实摆在眼前,她还不是要乖乖听话。
门外挖人墙角跟的也甚是欣喜,只是这偷窥大军中又多了一个先前说死都不会偷窥主子和墨歌的人,只怕星纶早就将自己的话踢得十万八千里远了!
墨歌一直在为自己愤愤不平,明明就没有吃饱,可依病人的标准她不能有饱感,需得先调理好胃才能正常的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