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苍莫出现在慕言院中。听人说,她自来到王府,一直很安静也很和善,不曾踏出自己的园子。
“小疏中毒,是否与你有关?”其实这话苍莫是不想问的,因为他觉得她不会是那样的人。
“我说不是,你们可会相信。”
“即是如此,你可以离开离开王府了。昏君已死,你便自由了。”
“这是他的意思?如果是,请你告诉他,我不会走,我不过是想留在他身边罢了。”慕言语气坚决,不容改变。
“随你。”不再多言,苍莫离开,前往后院方向。
唤人打开房门,小妖似是疯了般的冲出屋子,却被苍莫一把拽住。
“放开我!让我去找越孟池!”小妖顶着通红的双眼,声嘶力竭的喊着。
“他现在不会想见你的。你冷静一下,我会让你见他的,但不会是现在。”
小疏房间,还是那般模样,只是隐在纱帐后床榻上的人不在了。昨日,那人还躺在床上,笑嘻嘻的问,“小越,我可以叫你爹爹吗?”
一旁的女子哭的厉害,越孟池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听着那人一遍遍的叫着,“爹爹,爹爹……”,他一遍遍的答应。如今,声音静止,人影消失。
在房中一直待到月上中天,方才踏出房门。门外,慕言早早等候。
“你怎么还没走。”
“让我陪着你,好吗?”慕言目光灼灼,等着对方肯定答复。
“不必。”越孟池并不领情,再次回到房中,紧闭房门。
……
小疏下葬那日,唯独越孟池缺席。穆先生一怒之下,甩袖离开,苍莫急忙赶回王府,慕言随之离去。一场葬礼,便如此草草了结。
回到府中,苍莫直接赶到竹林。不出所料,果然,越孟池在林中饮酒。一把上前夺过酒坛,“除了喝酒,你还会干什么!”
“除了喝酒,我还能干什么?”越孟池嘲讽一笑,另启一坛酒水。
“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苍莫一时也有些暴躁。
“我在演戏啊,像不像……”
苍莫一把摔落手中酒坛,顺便也摔了越孟池的酒坛,“除了喝酒,你要干什么!我都陪你!”
“死,可以吗?”越孟池无比认真的回答苍莫。
“我陪你。”换来的是苍莫更为认真的回答。
“还有我。”清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慕言亦是一脸认真,“既然生无所恋,那么我陪你。”
“呵,这么大代价,我受不起。即是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又还能做什么。你们走吧,让我一人安静会儿。咳咳咳……”胸口剧痛传来,迫使越孟池咳了起来,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猩红。
耳边有人惊呼,只是听得不真切起来。有女子面色惊恐的靠近过来,不经意的脱口喊了句,“小言...”女子脸上看不出是惊是喜,只是听到这个称呼时,呆立原地。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苍莫在耳边说,“你一定要醒来,醒过来,我会让你见到你想见的人。”
这次毒发得凶猛,连发怒离去的穆先生也匆匆赶来诊治。只是,几日过去了,丝毫不见起效。小妖被叫来侍候,同时前来的还有忍冬。
那日,穆先生诊断过后,稍见起色的越孟池终于睁开了紧闭许久的双目。
“小越,你终于舍得醒了!”苍莫先一步走到越孟池床边。
“莫?”越孟池轻微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睡了一觉不认识我了,真没良心。”
“我好像看不见了呢。”越孟池傻傻的笑着,完全不顾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感受。
穆先生上前仔细的查看半晌,“失明是暂时的,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吗?”
“没了。”越孟池感受了半晌才开口。
“小越。”听闻越孟池醒来的消息,弄影急忙赶到,见到安然坐在床上的越孟池,舒了口气,轻轻喊道。
“你是?嫂子?”听着完全略带陌生的声音,越孟池有些疑惑。
“是,是我,弄影啊!”弄影声音略带焦急。
“你怎么来王府了,王兄呢?”越孟池恍若未觉,笑着问道。
“小越不记得了吗?洛川五年前就不在了。”苍莫疑惑问道。
“我好像还失忆了呢……”又是一阵傻笑。
“你这是失忆了,还是傻了!”未等他将话说完,穆先生一把拉过越孟池手腕,仔细诊断。越孟池却将手抽出,轻轻揉着微痛的手臂,“师傅还是这般,下手太狠了。”
“小越...”沉默许久的慕言,缓缓开口。
“你是?莫不是本王王妃?”又一个陌生声音响起,越孟池漫不经心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