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姝一直在旁边守着,他的拳头在墙上撞击出血,她为他伤药包扎,全程他都很安静,不说话,也不闹。
姚姝忙完后,静静的凝视他的左脸,面具早在挣扎的时候甩在一边,她也终于看到了他本来的面貌。
一道疤痕从他左眉骨处延伸到左耳耳垂处,长约三四寸,在他极俊逸的脸上,显得很是突兀,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而他又是未参军之前就有了,到底是如何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伤疤?
“害怕吗?”幕北容终于恢复了神智,他双目看着姚姝,声音嘶哑不堪。
姚姝一回神:“你清醒了?是不是不疼了?”
幕北容摇摇头,双手撑着床榻想坐起来,姚姝忙扶着他,让他靠坐在床头:“吓到你了吧?”
姚姝起身倒了杯水,茶杯喂到他唇边:“没有,你太见外了,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共同担当?”
幕北容脸色仍有些苍白:“不想你看到这种场面而已,夙九说过,我毒发的时候,如野兽般可怕。”
“这种毒发,多久一次?难道就没一点办法解毒?”姚姝再次摆湿手巾,替他擦汗。
幕北容皱了皱眉:“没有!”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姚姝也头疼,可惜她不是医生,现代先进的医学,她是一点儿没带来:“江湖上不是有神医什么的吗?也许那些大夫云游四海,比御医有见识,要不要招募些试试?”
幕北容不想谈论下去,尤其是与她,他一指地上的面具:“阿姝,把我的面具拿过来。”
姚姝倒是捡了起来,不过顺手放到床柜上:“只有咱们两人的时候,就不必戴了,经常戴着对皮肤不好的。”
“我戴着比较踏实。”提心吊胆,生死逃亡的那些日子,他从来没忘,也没忘记,这条刻骨的疤是为什么而留。
“人要学会面对自己,不管自己是不是完美,或者有什么残缺。”姚姝一字一句很认真:“有伤疤又怎么样?你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如何让别人接受你?”
她觉得他绝世的容貌被毁了很可惜,但一个人的魅力,并不是完全由容貌决定,何况,多看几眼,并没有那么恐怖,至少对于她这个见过残肢断骸的人来说,影响并不大,反倒觉得现在的他,比戴着冷冰冰的面具的幕北容,更真实。
“你当真不怕?”幕北容伸手覆上那疤痕:“我当初可是被称为鬼厉将军,就可以想象这张脸有多骇人了,别说一个娇滴滴的公主,便是男人,也不敢直视,可阿姝你,处处让我意外。”他狭长的凤眸直直看着她:“你当真是公主?”
姚姝心里一咯噔,忙讪笑两声:“觉得不像?在皇宫里规矩多,人自然谨慎,天性被压制,谁又能看透谁?”
幕北容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并没有被说服,看来自己这位王妃,也并没表面上如此简单。
“我去叫山崖伺候你洗澡。”姚姝站起身,走到门口又顿住,背对着幕北容低声道:“北容,你只要知道,我只想好好活下去,不会害你便行了。”
幕北容盯着她的背影,眸光复杂,可惜,她的皇家,与他有着不解之仇,她不想害他,可自己,却注定不是她的避风港,若她发现,她一心关心的夫君,一早便是在利用她,再看向他的眼神,是否会带着仇恨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