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端进去的宁神定惊的药,确实是给赵淑云喝的。之前素琴的尖叫,也是让赵淑云吓得。
其实孙大夫也给吓得不轻,本以为只是确认一下死亡的活计,结果‘死人’忽然嗝了一下开始喘气,这不是吓人是什么!
萧世安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赵淑云,只觉得浑身的气息都不顺了。
本来就不怎么样的脸,因为悬梁自尽的缘故,愈发的添了许多紫黑之色,嘴角和衣裳的前襟还沾着灌药时淌下的药汁子,怎么看怎么狰狞。
最令萧世安无语的是,自个儿的老婆,难道跟房梁犯冲?
之前娶个首辅嫡女,跟房梁过不去悬梁了。后来被发现解下来,还以为就此薨逝,正考虑丧事的事儿呢,那位缓过气儿来,活了。
之后娶了定远侯的幼女赵淑云,又跟房梁过不去悬梁了。也被发现弄下来了,看这样子还以为就此挂了,谁知道也缓过气儿来,活了。
虽然前任和现任,萧世安都希望她们‘懂事’地自行了断,可怎么能都了断得如此不干净不利落呢?
真真儿是让人不省心。
孙大夫又给赵淑云切了切脉,终于没有什么借口继续拖延下去,只得站起身来,面对他很不想面对的萧世安的脸。
见到自个儿的老婆没死成,居然黑脸成这样,还真是少见的说。
虽然好些男人恨不得自家老婆死掉,但至少在人前,总要做做样子的。
“尊夫人性命应该是可以保全。”孙大夫索性两眼盯着地上,有点儿哆嗦地说道:“如今最重要是好生歇息,能睡多久睡多久。只是……醒来之后。说不定会有不妥之处。”
“嗯?”萧世安的眼睛立了起来,恨恨地问道:“可能有什么不妥?”
其实萧世安心里有两分后悔。早知道赵淑云居然如此挨不得苦,还不如松松手,给她点儿药膏呢。毕竟现在还不到需要赵淑云死的时候。
“这个不好说。”孙大夫的声音愈发哆嗦起来。他其实很少给高官贵戚府中的女眷看病,更多的是小门小户的人家。那些因为受不了生活困苦,或是挨了打受了气的小媳妇,也偶尔有悬梁的——这是个贫富咸宜的自裁方式。
有的人即便性命救回来了。却会留下后遗症。诸如性情癫狂、失语不能言、头颈歪斜之类。不过孙大夫只亲自见过一例,却是颈椎受损乃至瘫痪的。这种情形自是绝不敢说出来,而且赵淑云的情形也不像。
“到底会怎么样?你只管说。”萧世安不耐烦起来:“难道还会白赖是你治坏了不成?”
“说不定会丧失神智或是肢体活动不便。”孙大夫也是豁出去了。别看这位世子爷嘴巴说得漂亮。其实还真的难保,等见到夫人真的恢复不来,说不定就赖在自己头上!如今只能尽量说得严重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