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天气渐渐还暖,就是早晚的微风里仍透着寒意,略显浸骨。
沈元惦记着教暖冬五禽戏的事儿,琢磨着冷是冷了些,倒也可以开始着手。这日清晨,他踩着露珠踏薄雾,背着一捆柴自山里走出,约是卯时过半,待他清理好药材,拾掇完琐碎,也就将进辰时,时间刚刚好,他与父亲说道一声,迈着不急不徐的步调前往叶家老屋,他的心情竟有些说不出的隐约雀跃。
辰时初,天光大亮,只是初阳未升,空气里漫着股寒凉,呼气间,沁人心脾的舒爽。老叶头坐在屋檐下,手里摆弄着一把锄头。
“叶伯伯。”沈元温声喊了句,站到了他的跟前,目光转了圈,便知晓些事,说道。“锄头钝了?”
乍冷还暖,猫了一整个冬的人们,渐渐的活泛起来,做各种准备,待气候适宜时,就要忙碌春耕。
老叶头点了点头,侧侧脸,冲着沈元露出个笑容。
老叶头不问,沈元便自个说了来意。“我想自今日起,早间带着暖冬学五禽戏,午间教她习些字,叶伯伯看着可好?”
“会不会……”说着老叶头顿了顿,连手里的活都停了,迟疑了会,才继续说。“这早间还有些寒意呢。”
沈元在走来的路上,便细细思量了这事。“便是如此,才好学五禽戏。”又认真的说。“叶伯伯宽心,我会日日前来接送暖冬。”
老叶头想了会,也就点了头,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年。“今个就开始?”目光偏移,看向不远处的房门,小闺女差不多也就这时辰起来,说来也不算太辛苦。
一声咯吱轻响,房门敞开个口子,暖冬立在高高的门槛内,看向屋檐下,眼睛亮亮的,如同夜空里闪烁的星星。“爹爹。”她娇喊一声,又看向沈元,未开口说话,表情里早已堆满了欢喜。“阿元哥哥。”她迷迷糊糊的好似听见了阿元哥哥的说话声,原来真的是他啊。
不待老叶头起身,沈元早一步,来到暖冬的房门前,伸手轻轻松松的抱起她,过了高高的门槛,看着她满脸的欢喜,心间那股隐约的雀跃愈发的清晰。“暖冬自今日起,与我一道习五禽戏可好?”
暖冬想都不想的就点头应着。“好啊好啊好啊。”真真是一点女孩儿的矜持都没有。还好她年岁小,能够放肆的放任着自己的情感。她得趁着自己年岁小,多多的表达,把满腔的欢喜都表现出来,在阿元哥哥的心里落个痕迹,越深越好。
“去洗漱罢,我在这里等你。”沈元抱着暖冬进了厨房,笑着将她放在地上,清秀的眉眼,像是阳光般,好看的没法形容。
暖冬匆匆的看了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阿元哥哥笑起来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心口热热烫烫,竟生出种说不出的心慌来。这么好的一个人,她会有机会和他在一起麽?忽的想起前世,阿元哥哥三十而立未娶,他等的那个姑娘……那瞬间,暖冬理不清如乱麻般的思绪,只是痴痴的想,如果阿元哥哥能和他心仪的姑娘在一起,便是她只能在一旁看着,她也会觉的满足。那么好的阿元,恨不得倾了全部,换他一生平安喜乐。
蹲身洗脸的暖冬,那一刻,捂着脸帕偷偷的哭了,无声的流着泪。心里是不难受的,就是有点想哭。
沈元敏锐的查觉出有些异样,他不太确定的轻声喊着。“暖冬。”顿了顿又说。“脸帕捂久了,会不好。”
“嗯。”暖冬下意识的应了声。
只这轻轻的一声,沈元就发现了,暖冬的声音不太对劲,他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都顾不得挽起袖子,一把将暖冬揽在怀里,一手略显强势的取下她捂着脸的帕子。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心里一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