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慑于殿下不怒自威的气势,也害怕一个不仔细被灰溜溜扫地出门,章若愿忙不迭出声保证。
“我一定乖乖听话!”
扫了眼她诚挚的小眼神,詹景冽勉强信了,披上睡衣走到衣柜旁,随手拿了件衬衫扔到床头。语言一如既往,简单精炼。
“换上,睡觉。”
章若愿摸了摸天空蓝的衬衫,不用猜穿在身上一定宽宽松松,肥肥大大。不过基于这是殿下的衣服,而自己又寄人篱下,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她左瞅瞅右瞅瞅正准备换上,而这时——
“啊鳅!”
脆亮的喷嚏声突兀响彻在偌大的房间里,还带着隐隐约约的回音。章若愿条件反射掩住口鼻,俨然忘记手中优质纯棉的布料。
脚步已经迈到门口的詹景冽忽地停下,回头看去,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衫已经被某人辣手摧花,当作抹布一样揉皱在手里,不用怀疑,一定蹭上了鼻屎。
章若愿简直欲哭无泪,那个尴尬啊!刚开口想要解释,鼻子像是有人故意跟她作对,坏心拿羽毛尾部轻搔了几下,挠人的痒。她一个控制不住,随之而来又是一连串更为响亮的爆破音。
“啊鳅啊鳅!”
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章若愿身心俱疲,累的压根不想说话。无奈衬衫的主人正目不转睛盯着她,虽然单凭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越是波澜不惊,越是可怕啊!
她思索再三,只能使出看家本领,装可怜神技。拖着浓浓的鼻音,眼巴巴瞅着詹景冽,万分悲痛道。
“臣妾不是故意的……殿下……”
“停!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称呼,不会正常说话就闭嘴。”
詹景冽面无表情望了眼那件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衬衫,又睨了眼一脸无辜,鼻子跟胡萝卜一样红通通的麻烦精。宛如逡巡领地的帝王,居高临下,冷淡的声音里,没有丝毫起伏。
“从衣柜找一条换上,再弄脏的话,今晚你就不用穿了。”
说完,在章若愿噤若寒蝉的目光中,转身走人。
“殿……”
章若愿刚要追出去,想到殿下明显不豫的神色,摸了摸自己浴巾下空空无一物的身体,只能作罢。
她叹息着往后一仰,抱着蓬松的枕头呜嗷一口咬下去,无比怨念的紧盯着门口。
唔,殿下不会就这样扔下她,不管了吧……
詹景冽确实有这个打算,出了客房他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正准备睡觉。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的全是麻烦精那双莹澈的眼眸,随时都能落下泪来的惨淡悲戚。调整姿势翻个身,又浮现她讨好卖乖的甜美笑容,怎么都无法入眠。
三十分钟后,他颇为烦躁的坐起身,随手抓了抓头发,女人怎么就这么麻烦!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笑着哭,一会儿哭着笑。那么多变幻莫测的情绪,每一种都麻烦透顶,烦的要命。
詹景冽二十五年的人生经历中,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烦人的生物。他没有妹妹,亲戚家的都是男孩,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性屈指可数。母亲大人偶尔会胡搅蛮缠使个性子,但仅限于对着他那不苟言笑的父亲,在他面前绝对通达明理,可亲可敬。
第一次出师便遇上段数超高,十几年戏龄的麻烦精。饶是再怎么从容镇定,还是被章若愿磨得一个头两个大。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积功累德吧。
定定思索了片刻,他终于放弃睡觉的想法,拿手机穿上拖鞋,拾级下楼。
配备齐全、一尘不染的厨房里,詹景冽开火放锅,从冰箱里取了大罐可乐倒进去。又切了一半姜丝搁里面翻搅几下,等可乐差不多煮沸倒入杯中,利落端上楼。
另一边的章若愿头昏脑胀,明明已经困得眼皮来回打架,却还是闷闷的睡不着。窝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打滚,不一会儿身上便汗透了。
詹景冽叫了声无人答应,等掀开被子时。章若愿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额头上沁满了汗珠,脸颊也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伸手抚上她圆润的脑门,温度明显高于正常值。詹景冽皱着眉头,把可乐姜丝递到她发干的唇边,沉声道。
“先把它喝了。”
章若愿烧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腾腾的热气,慢慢凑到杯子边缘,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小口小口喝着可乐。可能是姜丝放得太多,辣得她时不时吐舌头,好不容易才一滴不漏全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