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了一整天,又被某人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这一觉章若愿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是懵懵的,有些昼夜不分。
腿心又酸又胀极不舒服,她笨拙地翻了个身,正对上詹景冽噙满温柔的目光。
他已换上了衬衣西裤,修长的身体靠在床板上,头枕双臂。姿态闲适,眉心舒展,冷冽的轮廓染上了丝丝暖意,看起来英俊得不可思议。
章若愿自发靠过去,小虾米一样钻进他怀里,胡乱蹭了蹭。随即听到他从胸膛荡出来的醇醇笑声,禁不住耳根发红,磨磨牙接着往上蹭,直蹭到他湿漉漉的发尾。
湿的?
她抬起头,伸过手去抓了抓:“你又去晨练了?”
詹景冽十分享受这自然而然的亲昵,闻言抬了抬眉峰,以为遭到娇气包的嫌弃。宠溺地点点她的额头,解释一句。
“不是汗,洗了澡。”
这算是间接承认了呗!
想到自己腰酸背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这家伙神清气爽,还不忘日行一练,章若愿心里那个不平衡啊!
“嗷。”
她郁闷的小声嗯哼了一句,细嫩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戳着他硬邦邦的几块腹肌。
詹景冽低头凝着她气鼓鼓的小脸,任由她赌气般在身上肆意乱戳了好一会儿。三年多的朝夕相处,瞧不出她撒气的缘由才是怪了。
可太子爷明显低估了娇气包的闹腾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随着章若愿指尖动作一点点加重,他能明显感觉到,那双葱根似的白嫩指尖,正似有若无撩拨着他的神经。
简直要命!
詹景冽定了定神,包握住她调皮的手指,放到唇边咬了咬,哑声问。
“还困?”
章若愿点点头又摇摇头,感觉还是迷迷瞪瞪的。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白净无瑕,连个小黑点也看不见。一觉醒来,入目的是自家男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颜,这样的享受,对于不知不觉被熏陶成颜控的某包来说,实在幸福到想尖叫。
迷妹章若愿,越想越赚,忍不住在帅老公刚毅有型的下巴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啵。”
“这么主动。”
詹景冽无法抑制嘴角漾出浅淬的笑容,猛地起身扣住她的腰肢,顺势往前一扑,直将章若愿困在身下。
幽邃的眼眸紧迫盯着她,手从她额前的发一路抚下去,顺着少女细嫩茭白的肌肤,滑进薄被中,撩起一连串火种。
“欸?”
章若愿怎么也没想到,太子爷这么不经撩,一言不合就炖肉,纯洁的小船说翻就翻,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章若愿,立即可怜兮兮求饶。
“别,我不舒服……”
“嗯,我看看伤着没,你乖。”
詹景冽含糊敷衍她,轻啄她露在外面的白嫩肌肤,等撩开被子,看到她那身布满红痕的冰肌玉骨,气息全乱了。
章若愿又热又怕,浑身被他强悍的力量压制着,根本逃脱不了。
像是存心报复她刚才的调皮,他灵活的指尖不断在她羞于启齿的地方拨弄刮蹭,肆无忌惮,又可恶至极。
这一刻,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仿佛都牵系在他那根恶作剧的手指之上,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已的身体连同灵魂一起沉沦……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阵令人晕眩的快意,章若愿还没来得及放松,他便趁虚而入,从她最脆弱的地方凿进来。
他已极尽温柔与耐心,可她还是难受。
身体被硬挤开一道缝,生生容纳另一部分,那种憋胀的感觉,比溺水时心肺受到的挤压更甚。她无法呼吸,只能抑制不住地哀叫。像是掉了舌头的猫,一声接一声嗯哼,撩得妄为那人火气更胜。
熬过那阵濒临极致的快意,詹景冽粗喘几下,抱着她坐起来。将她牢牢困于自己怀中,起落沉浮皆在掌控之中。
她哭、她笑、她的尖叫与泪水,一一洒落在他身上,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无论身体亦或灵魂,他们合二为一,注定不知疲惫的占有交缠。
如此,休憩了一晚好不容易养上来的那点儿精气神,在某人的得寸进尺下消耗殆尽。事后,章若愿宛如被人抽筋扒骨,软绵绵枕着肇事者的手臂,脚趾头也懒得再动一下。
詹景冽投喂了一碗小米粥,还想喂口小笼包,瞧见章若愿眼底的青色,到底是生出几许悔意,也舍不得再扰她了,任她闭上眼,睡得胡天胡地。
这一觉就到了饷午,午餐时分。
张禄已在门外催了好几次,不用想也知道是外出逍遥多时的两尊大佛回来了。詹景冽一等再等,终于狠下心,捏了捏娇气包小巧可爱的鼻尖。凑近她耳边,轻声哄道。
“阿期,不睡了。”
章若愿把头埋进被子里,小鸵鸟似的装作没听见。直感觉到那双让人战栗的大手又伸进来,心里一咯噔,她不甘不愿睁开惺忪的眼眸,一脸不满地瞪着他。
“你起开,让我再睡会儿,还没睡够呢。”
色厉内荏的小模样,什么都还没做,已经令詹景冽心情很好。他阖着掌心,轻揉了揉她的双眼皮,语气低沉而醇厚,很容易让人听着上瘾。
“不睡了,听话,再睡该睡傻了。”
章若愿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刚睡醒眼神没有杀伤力,看起来倒像在撒娇。
“都怨你,一直折腾一直折腾……左右没事,为什么不让人家睡觉。”
詹景冽笑着抚摸她那一头质地柔软的发丝,状似不经意说道。
“的确没事,要不我和父亲母亲说说,请他们等等,让你再睡一会儿?”
“嗯,好。”
章若愿脑子不灵光,裹紧被子接着睡回笼觉,回着回着慢慢觉出不大对劲。下一秒,蹭的从被子里冒出头来,两眼瞪得铜铃般大,抓着詹景冽确认道。
“你刚刚说什么,公公婆婆在等我?”
没等詹景冽答复,章若愿猛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抓起旁边的衣服,火急火燎往身上套。
缺心眼的二货,套到一半才惊觉身上是件男士t恤。身子僵住,她眼巴巴望着詹景冽,急得不行。
“怎么是你的啊,我衣服呢?”
詹景冽跟着从床上站起来,认命去浴室捞她扭曲成麻花的衣服。捞出来一看,皱巴巴的早不能穿了。
章若愿这下是彻底急了,盘腿坐在床边,苦大仇深看着他。
“怎么办?这下连能穿的衣服都没有了。”
她大概还没有意识到,此时,她浑身上下只罩着一件男士t恤,上衣不算长,堪堪遮住她股间。两瓣雪白半掩半露,直条条的大腿内侧还印着红通通的指印,景象别提多浓郁香/艳了。
可惜,这样的春/色,詹景冽没细细观赏一番,就被指挥出去,给上蹿下跳的娇小姐找衣服。
即使是这种良家妇男的工作,詹景冽处理起来仍然游刃有余。昨晚让张禄出去买药的时候,他便已经预料到这一幕,十分有远见地,顺便让张禄捎了好些个名品衣裙回来。
总共有十多件,考虑到张禄眼光不怎么样,件件都直接买了镇店之宝。
于是,詹景冽随便出去转了一圈,吸口烟的功夫。再回房的时候,已经神奇变出一身白色淑女裙。
白色代表了纯洁无暇,白净天真,可谓最百搭无害的颜色。这件裙子看起来款式简单,平平无奇,胜在面料精致,通体丝滑无痕。实际上却是令人难以挑剔的佳品。
传说中,老少通杀,新人见家长的必备神器。
章若愿十分满意,快速洗了个澡,换上淑女裙,又扎了个简单俏皮的百搭丸子头。本想着手上个淡妆,又担心一个不小心画蛇添足,纠结再三,最后还是决定素颜出境。
镜子里的她,端庄乖巧,又不失清新俏丽。不过十八岁的年纪,满脸的胶原蛋白,白嫩水灵,透着年轻女孩独有的纯真娇憨。漂亮又讨喜的长相,让人看了便心情舒畅。
章若愿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看看,第一次亮相力求完美,一边分神跟边上挪不开眼的詹景冽说话。
“衣服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快?”
詹景冽存了心逗她,有些轻描淡写道。
“偷来的。”
他素来端着一张严肃脸,语气公事公办,无从辩明真假。
若是换个人,章若愿绝对认为对方在搞笑,可对象是太子爷,她忽然就不确定了。
“逗我玩呢吧?”
太子爷老神在在,不置可否,挑了乌湛的眉,扬唇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儿。
“从母亲柜子里随手拿的,还没来得及说,算不算偷?”
所以,她这么穿着下去,很有可能会被当场抓包……
想想那个场面,实在尴尬到不能忍啊!章若愿干笑了两声,二话不说径自伸手去解侧腰的拉链。
詹景冽眼明手快,一把按在她腰侧,音色低沉,眉眼含笑,明知故问道。
“慌什么?”
章若愿小脸绷得紧紧的:“这衣服不能穿。”
“嗯?”
被奥斯卡欠了一座小金人的太子爷佯装讶异的挑了挑眉,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
章若愿端着认真脸,神情严肃的不得了:“不问自取,这行径太恶劣了,我要真穿这身下去,咱俩肯定成不了。”
詹景冽心里憋笑,面上却不以为意,按着她腰际的手掌并不松开,存心不让她把衣服脱下来。
“哪那么多事,兴许你这么穿,能让她回忆起年轻时的自己,说不定会高兴呢。”
章若愿狠狠翻了个大白眼给他:“谁愿意回忆年轻的自己?那不单单是对过去的缅怀,更是一种韶光易逝,青春不在的无奈。我要真让婆婆看了怀念,那才真是完蛋了。”
“有点奇怪啊,以前我穿什么你都不管的啊?怎么今天连换件衣服都不许,难不成……你逗我玩呢?”
詹景冽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点点头:“总算还没笨到药石无医。”
章若愿:“……”
准备也充分了,闹也闹过了,心里还是没底。不过早晚得有这一天,躲也躲不过,择日不如撞日。心里胡乱建设一番后,章若愿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保持着对镜练习过好久的微笑,踱着步子下了楼。
楼下阵仗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餐桌设在客厅里侧的偏厅,空间很大。入口处对称摆放着两盆两米高的万年青,树干粗壮,枝叶葱郁,一看便知时常有花匠照料。
偏厅没什么复杂的装饰,只中间摆了一张矩形方桌,墨黑色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詹景冽一直照顾她的速度,刻意放慢了脚步,等照了面,对着环坐的三人依次给她介绍。
“父亲、母亲、小沐。”
闻言,座位上的三人同时看来,这三人她再熟悉不过,都是曾经推心置腹的亲人。
最中间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看起来极具威严,即便如此端坐着一言不发,也能感觉到他的那份说一不二尊贵与岁月沉淀后的从容气度。
她的准公公,统摄天启王朝三十多年,囊外安内,九州归一的帝王詹彻寒。
当了三年天家媳妇,帝王威仪,章若愿已经领略了七七八八,此时倒不怎么害怕。
对这位准公公的印象,仅仅停留在每次国宴家宴叩首行礼。唯一的了解便是——准公公是枚妻管严。
在天启皇朝时,她就有这种感觉,无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公公虽然贵为天子,却废六宫,独宠皇后,真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人互敬互爱,恩爱不疑。私下相处时,分分钟恩爱秀一脸。
除朝堂之外,事无大小,一切听从婆婆意见,简直是一本行走的模范丈夫教科书。
成亲初始她一直都觉得,太子爷对她的好,十之八/九都来源于公公的言传身教呢!
坐在詹彻寒右手边,眉目温婉,贵气十足的中年美妇,自然是她最熟悉的季语婵。而剩下那个高静端坐在一旁,身如修竹,挺拔料峭。气质干净如山泉白雪一般的优雅少年,是太子爷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鼎北王——詹景沐。
如果说,之前章若愿还有所忐忑,再见到他们这一刻,紧张什么的瞬间不复存在了。
他们跟她记忆中完全吻合,没有丁点儿出入。好像她和殿下一样,除了时代不同,给她的感觉别无二致。
那种朝夕相处,亲人一样的感觉,是复制不出来的。就是这种奇怪的熟悉感,足以消弭所有的紧张。
章若愿不自觉发自内心笑起来,勾着甜甜的梨涡,宛如邻家女孩般打招呼。
“伯父伯母,我是章若愿。初次见面,有些不好意思,叫我小愿就好了。”
神情羞涩,行事却落落大方。詹彻寒与季语婵两相对视,俱是满意点了头。章若愿这才侧过身冲着对面的詹景沐狡黠一笑:“小沐,我听景冽说你今年17是吧?”
詹景沐嘴角挂着礼貌的弧度,淡淡点了头,虽然长相气质与太子爷完全不是一种风格,但神色间那份谈笑自若的意态,神似了九成。
“那我正好比你大了一岁。”要不要叫声小愿姐来听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