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洲城武士宅邸中,氏宗将前田庆次轰出去之后,大厅之中就只剩下氏宗与堀秀政相对而坐了。
氏宗见堀秀政面色平静,双眼之中全无闪烁之色,便可以断定如今在尾张境内传播的流言与他毫无关系。
堀秀政见氏宗面带微笑,脸色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后,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又放了下来,只听他开门见山的说道:“高山大人,您这次唤在下前来,想必是为了尾张内流言之事吧。对于那些流言在下已经听说了,就算大人不叫在下前来,在下也打算在大人前往北近江之前,来向大人澄清此事。”
“呵呵,大人所说不错,今日劳烦大人前来,的确是为了现如今的流言之事,现在在下已经知道散播流言的罪魁祸首便是那木下藤吉郎无疑,但若想平息此事,目前在下也只有请大人帮忙了。待事成之后,在下必有重谢,还请大人勉为其难,助氏宗一臂之力。”
氏宗和堀秀政本就已经熟的不能在熟了,见他直接说出此事,氏宗也不再与其客道,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且一上来便将想要害自己的木下藤吉郎带出,为的就是先让其安心。
堀秀政听完氏宗此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高山大人能想清楚此节,也省的自己多费口舌了,不过,看高山大人这意思,恐怕是要对猴子动手了,帮个忙到是没什么大碍,但却最好不要将自己牵扯进去,不然反到有些不美了,这件事在他看来,可大可小,一切还要看主公的态度,所以在没摸准主公的心思前,自己还是保持中立才是上上之选。
但他又转念一想,别看高山大人现在表面上乐呵呵的。可估计此刻心中定然愤怒万分,现在自己绝对不能推脱,否则便会得罪于他。
自己有多少斤两,堀秀政还是清楚的。若是高山大人因此对自己怀恨在心的话,日后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他的报复。而且,不但不能推脱,反而应该有所表现才对,至少自己还能从他这里获得不少利益。
常年跟随在信长身边充当近侍的堀秀政,对于揣摩心思还是很有一套的,当他将事情想清楚之后,不由心中长叹一声,唉,你说你们两个也真是的。两名家臣打架,却让我这个每年只有三十贯俸禄的小人物跟着遭殃,还叫不叫人活了。
别说身为部将的高山氏宗,就算是那身为侍大将的木下藤吉郎,也不是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能够招惹的。看来今天必须要选择站队了,想要再向原来那样,谁也不得罪,显然是不行了。
那猴子不管是能力还是身份知行上,都要比高山大人差上很多,而且高山大人平日里待自己不薄,在这方面比猴子可是强出太多了。看来开始应该站在高山大人这边才是上上之选。
想到这里,只听堀秀政义愤填膺的说道:“混账!原来是那只猴子想要败坏高山大人的名声,甚至还要挑拨在下与高山大人之间的友谊,在下绝对饶不了他,若大人有需要在下帮助的地方,还请明言。在下必定全力以赴,帮助大人澄清此事。”
氏宗不管他心中怎么想,但见他说的坚决,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依然保持着微笑说道:“堀大人能如此深明大义。在下感激不尽,大人先不要动怒,请听在下说完,氏宗以为,想要平息流言其实并不困难,有句俗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大人移步前往木下大人武士宅邸中,对其恐吓一番,想必用不了三日,尾张境内的流言就是平息。不知大人可否愿意帮忙呢?”
“可该如何恐吓呢?还请大人将计策教与在下。”对于这样深奥的计策,堀秀政也懒得去想,反正有高山大人在,就算自己想到什么,也一定没他想的全面,到不如直接开口询问。
“其实很简单,只要大人前去给猴子提个醒儿就可以可以了。”说道这里,氏宗想了想,然后又开口说道:“当大人见到猴子后,就说:本家与浅井家结盟之事,主公十分关注,不允许有任何差池,如今的流言便有破坏两家联姻的嫌疑,现在主公还未知晓,所以还请木下大人不要搀和其中,万一要是被主公发现大人与此事有关的话,后果有多严重,在下就不多说了。”
氏宗怕堀秀政嘴笨,到时候在见到猴子后说不清楚,所以才一字一句的把该说的话交给他,堀秀政听完,又将此话默念几遍,在熟记之后,不由对高山大人的智谋感到由衷的佩服,只是短短的一两句话,不但能将此事化于无形,还能让猴子担惊受怕很久,如此良策,实在是太高明了,恐怕这样的损招,也就只有高山大人才能想得出来。
看来此人只能与之交好,决不可轻易得罪,不然到时候,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不过,就在堀秀政想要应承下来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这番话之中,已经把主公给牵扯进去了,要是放在之前,扯虎皮做大旗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那时也不用担心主公会知晓,毕竟没有哪名家臣会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去打主公近侍的小报告。
可现在不同了,自从本家实行了暗中考核制度以后,不但家臣们收敛了,就连他们这些主公的近侍,也不敢再像原来那么明目张胆的狐假虎威了。
若是自己真在木下藤吉郎说出这番话,被主公知道的话,责罚都算是轻的,要是因此丢掉性命的话,那就大大的不值了,作为近侍,堀秀政深知主公的性格,所以他不敢有丝毫侥幸心理。
只见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高山大人,此计虽然神妙,不过这牵扯到了主公,恐怕有些不妥吧,而且万一主公怪罪下来,在下只不过是个近侍,又该如何承担呢?”